饵已经撒下,不知道鱼儿会不会上钩?
臧威坐在马背上,控制着盗骊尽量走慢些,以免可能出现的鱼儿脱钩。
显而易见,扮赌徒炫富是他设下的圈套。
臧威认为,水匪手里的钱来得容易,汉代又缺乏足够多的娱乐方式,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会喜欢赌博。
而赌博就得聚众,不然跟谁去赌。
假如水匪生活在掘鲤淀附近,他要做的就很简单,只需要去人最多的赌博场所,让别人知道他有很多钱,自然就有可能叫水匪自己送上门来。
话说回来,就算水匪不赌博,也未必不能听说这件事,一样有引来水匪的可能。
臧威对自己今天的表演还算满意,只是不确定是否把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万一今天没能招来水匪,恐怕明天只能硬着头皮兑现放出的狂言,用剩下的八千钱再下个饵。
倘若明天还没成功,也只好放弃,我身边就这一袋钱,实在没法儿再做饵了。”
他默默祈祷:“大贤良师保佑。”
说起来,今天臧威的确在棚子处发现了可疑之人。
那人是个红脸汉子,蓄着胡须,身材魁梧,身高与他相仿,足有一米八五,手里提着一根齐眉长棍。
按理说,出现在赌场里的一定是赌徒。
可这红脸汉子却始终蹲在棚外,只是看着棚里的人,一个大钱都不曾赌过。
正因如此,臧威才认为此人可疑。
“没准儿就是水匪的探子。”
他心想:“不过,人心隔肚皮,善恶哪是那么容易分辨的,说不定真就是个看热闹的闲人。”
走了大约两刻钟,臧威停在湖边一处小小的土屋前。
这土屋是他搜寻水匪时发现的,也不知谁人所盖,他见里面空空如也,不像有人的样子,索性就住在这儿。
下马进屋,臧威抱着一坛酒出来,走到湖边坐下,迎着自湖面吹来的凉风喝了起来。
做戏做全套,说了归家喝酒那就得喝。
不过,臧威喝酒倒也不全是为做戏,自打离开渔村,他算得上是无酒不欢。
汉代的酒喝起来酸酸的,口感像是酒酿,酒精度几乎没有,和现代的白酒完全是两种东西。
臧威很喜欢喝,毕竟这称得上是汉代唯一的饮料。
远处,跟随一路的小胡子看到臧威这副做派,转身离去。
待小胡子身影消失,有人从隐秘处走出来,他脸色比常人要红上许多,正是臧威先前注意到的红脸汉子。
只见红脸汉子望着面向湖水喝酒的臧威,紧了紧手里的木棍,再度藏身起来。
臧威喝完酒,随便吃些干粮,便回到土屋,躺在土炕上,静静等待谜底揭晓。
日头西斜,明月东升,日月轮转中,已到深夜子时。
带着丝丝沁凉的夜风吹过芦苇和树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借着夜色的掩护,两条木船停在土屋二里外的湖边。
三角眼、小胡子领着另外六人从船上跳下,八人皆以黑巾蒙面,悄悄向土屋摸去。
小胡子甩甩手里的刀,抱怨道:“大哥偏要用刀,轻飘飘的不顺手,不如鱼叉用起来爽快。”
“若用鱼叉,官府定会猜到我等身份,早把我等捉了去!”
三角眼脸色一沉:“莫要多言!今夜要杀之人颇为雄壮,白日见时腰间佩刀,纵然不是雷公,也必定是会武艺的,都小心些,折进去可没人替!”
闻言,众人登时心中凛然,不敢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