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跟下去,倚在马车车厢里合眼小憩,待他们再度回到马车上时才睁眼,问道:“如何?这伤无大碍吧。”
“一边去。”
本就在马车上赶路,去了市集一趟后江流景体力已经不支,从医馆出来更是精神不佳,上马车刚坐下就睡去了,秦聿文将她放躺,在脑后垫了一个棉花枕垫,告诫梅归帆后不让他出声。
梅归帆才不管,张口便要说话,被思宁捂住嘴强行带出马车,他一离开,马车立即驾走,他这才发现旁边有两匹马。
好你个秦聿文。
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你。
晚膳后,秦聿文趁着梅归帆不在,带着江流景出去,茶马交易在夜间各国商人或杂伎表演展示,堪比沥川集会。
此刻无外人,也无人识他们是谁,只有秦聿文和江流景,思宁携着一件披风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这里有比喷火更让人震撼的打铁花,让观看的人不得不为它的气势磅礴、金光煜煜而感叹,铁如花、火如雨,绽如星辰。
观赏的人群,皆是惊艳,随着火光绽放而惊呼,而开怀,独有江流景为火花的转瞬而逝悲伤,心生悲凉。
所有人都是抬头看,无人在意燃烧一瞬后掉落地上的铁屑。
“走吧。”
江流景从中脱离,秦聿文将她带到一处河边栈道坐着,将思宁手上的披风披至她身上,让思宁留在原地,他则是离开一会。
“我没看错,当真是你啊,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接了我的绣球的那个粗鲁莽夫,后面想找你也找不到,原来是一位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对了,那日一人抵百的白面书生样的人呢,不会就是他吧……”白日江流景买手套那个摊位的女子突然出现坐在了江流景对面,笑眯着道。
当她说到白鸾时,江流景的脸色变得难看,她才得知自己说错话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她死了。”
这话出口,连江流景自己都惊讶,她以为她说不出口……
女子做了一个类似祈福的姿势,“这是我们那里为故去的人做的祈福动作,我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江流景避开她想握住自己手的双手,推过一杯茶给她,“不要紧。”
“德吉玛,这是我的名字,你接了我的绣球也是缘分,希望你不要忘掉我的名字。”德吉玛没注意她的动作,见她送来一杯茶,自然端起喝了一口,又看向她,“你很伤心,她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但我不想再提起此事了,见谅。”
“无事,你不想知道我如何认出你的吗?”
“我的声音。”
德吉玛双手一合,惊讶地看着她,“你真聪明,但还有,我们先前在灯谜那里见过,我记得你,只是现在才将你和那个莽夫对上。”
“你很厉害。”江流景记得她一人对上哥哥等人,险些赢了,下台后不忿地被人带走,“也很不服气。”
“那时的我怨恨所有有才华的男子,怎会服气!”
“为何?”
“因我的意中人就是把诗书挂在嘴边的人,他因家中变故不愿遵守承诺娶我,心灰意冷下便托阿父随意在恒国找个男子与我成婚,也就有了绣球一事。”
难怪那时的她,身穿鲜红嫁衣,倒不似嫁人,更像是去刀人的,“所以那个绣球你是故意抛给我的。”
“我就说我眼光独到,一猜就对。当时台下那些人目的我一眼就看透了,难得来了一个看着不咋地,对我没有心思的,虽说丑是丑了些,但想到多丹,气上头就抛了出去。”
“看样子你现在是心想事成了。”江流景浅笑着,把德吉玛看羞了。
“是的,他听闻我要成婚一事在我回逸国后就向阿父求娶,现下也终是在一起了,我也是从中晓得一个道理,就是不要沉溺于眼前之事,星辰在乌云之后,我不知道这对你是否有益,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逝去之人亦是不愿看到你如此的。”
“德吉玛。”一男子在远处唤她,想必是那名叫多丹的,德吉玛的意中人。
德吉玛浅浅抱住她又放开,“有缘相见,不要忘了我叫德吉玛。”
“不会,还有多谢。”
德吉玛走远了还向她挥手,后才走到多丹身边,从她的视线中离开。
德吉玛的突然出现,让江流景看清自己所处之境地,她想,是不是白鸾得知了她的情况,特地安排了德吉玛的到来,让她能打起精神。
她也许该释怀,她也必须忘记。
低头看了一眼垂在身边的手,低声唤道:“三皇子。”
秦聿文早就回来了,只是不想去打扰她与德吉玛,遂站在一旁,听到她喊他,秦聿文掀起衣摆坐下,思宁也将东西放下。
“我们谈谈。”
回避从来不是一个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