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挣扎(2 / 2)隐幕重重首页

泽野预感到了什么,刚想警告,却看见附近一个人的脑袋突然就没了,巨大轰鸣声震得他耳膜刺痛瞬间失聪,喷溅的血浆迷了眼。他绷直了身子,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腰,刚想反抗,嘴巴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牢牢的箍住了,他拼命挣扎了几下,奈何眼看队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光线耀眼,铺在一张旧的办公桌上,旁边有堆叠好的一摞报纸和杂志。

正目教授的办公室,泽野端正坐在办公桌旁的藤椅上。

等了大概一刻钟,正目朝夜搓着手走进来,“泽野啊,久等了。”正目倒了两杯茶,一杯端给泽野“我都听说啦。”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泽野站起身,深鞠躬说道。

“别站着,坐、坐。”见泽野仍旧低着头,正目无奈起身将他压回座椅,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待在研究院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要决定应征入伍呢?”正目接过钥匙,语重心长的说,“我认为,研究方面的工作才能挖掘你的潜能,造福社会。”

泽野抿着嘴,“正目教授,我已经决定了。”

“真不再考虑下吗?”

泽野摇着头。

“既然如此。”正目叹气,“回宿舍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几天。”

......

“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泽野再也忍不住,展开双臂紧紧将惠美拥入怀中。

“你不会恨我吧?”

“怎么会?”惠美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高兴还来不及呢。”

泽野伸出手指替她擦拭泪痕,“最多,两年时间我就回来,然后向您父亲提亲。”

惠美破涕为笑,抱的更紧了,感受最后的温存,“啊,差点忘了。”惠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个你拿好,到了地方找一个叫菊古道二的人,将这封信交给他。”

“里面写了什么?”

“拿好就是了,他会安排照顾你的,还有——要活着回来。”

“好。”

......

噗通一声掉进深潭,潭水冰冷刺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胸口像扎着无数钢针穿刺般的疼痛,一直往下、一直堕落,开始还能看见潭口的光线,随着不断潜入潭底,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是不断下潜,最后触及到了底部。在淤泥中,他蜷缩着身体不断扭动、挣扎。

他尝试大口呼吸,流入肺叶的只有冰冷的水。

泽野心想这次要死了,下一刻整个身子却被提了起来。他呛了几口水,总算能够呼吸了。他隐约见到面前坐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堆影影绰绰的人。

他们在讲话,全是听不懂的话,接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鞭子抽上来疼的他几乎晕死过去,身后那人抓住了他的头发。

勉强看见一双宝石般散发着猩红血气的眼睛,正对着他......

“啊,不!不要!呃...”

周围依旧是冰冷的墙面,噩梦中醒来的泽野伸出手摸向自己的额头,上面全是冷汗,衣服已被湿冷的汗水浸透。他慢慢回想起这是现实。

以往诸多事一股脑的涌进来,让泽野难受的头皮酸胀。他脱去上衣,赤裸上身背靠墙,这样做能让他感到安心,他长呼出一口气,内心逐渐趋于平静。

隔壁走廊,某个囚犯念经般的呢喃一直没停过,他抱住了脑袋。

脚步声靠近,铁格子被人拉开了,“放饭了!”男人朝格子里喊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开了。

格子里放的是两个黑糊糊的馒头和一碗因剧烈走动泼洒的所剩无多的白粥。

睡到晚饭时间了吗?泽野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晚餐。中森监狱的条件可用艰苦来形容。早上馒头白开水、中午是分不清菜色揉成一坨散发馊味的饭团,如果运气好里面兴许夹杂了点油腻的肥肉片,晚上统一两个馒头和一碗白粥。好在他不用干体力活,所吃的食物也足够了,并不会感到饥饿。

“惠美”泽野盯着馒头小声呢喃。

抓起一个馒头,顿觉好像那里不对劲。思绪如闪电翻涌,泽野当即背靠铁门,仔细聆听门后是否有人。确定门后无人,他才小心拿起馒头闻了闻,里面有一股熟悉的气味。

掰开馒头,从黑色馒头中滚落一粒药丸,他心头猛烈颤动。终于开始了吗?

捏起白色药丸在窗口微弱的光线下分辨真伪,错不了。他的脸上既有震惊又略带兴奋,同时感到疑惑。

随药丸掉落的还有一张纸条,他捡起来,上面只有一行字。

“选择,白药或者红药。”

药是写字的人送来的。这个人的字歪歪斜斜,难道是慌乱中写的吗?哼,小孩子般的手笔。泽野脑中闪现一张张人脸,寻思着中森监狱里所见过的每个人,他又转眼瞄向另外一个馒头,掰开来,里面有一颗猩红色的药丸。

喉结滚动了一下,或许别人搞不懂这行字的意思,但是他懂。白药能够激发人的内在潜能,力量、反应速度、智力,可以将它们飞速提升一个档次。红药对他而言代表着死亡,并非肉体意义上的死亡,而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死亡,它会清空人脑记忆中的一切,即使被人抓到,也绝对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

怀疑我吗?泽野心里打一个问号,这是在考验我的忠诚度?我绝没有背叛你的意思,我选择待着这里都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为了——他脑海里反复权衡着利弊,为了这一切我可以忍受可以被摧毁,但为什么还不信任我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如果考验我的忠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红色的那颗。

泽野举起红丸张口吞了下去,但就在吞咽的一瞬间脑海中惠美的脸又浮现出来,他赶忙吐出药丸。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在心里后怕着刚才的举动。

泽野斟酌着现在的情况,放缓躁动的心思,平静盘坐在监室中央,直到深夜来临。

月光照进铁窗,泽野仍然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这时,铁门上的观察窗被人缓缓推开了一条缝,虽然来人动作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是如此的响亮,几乎在泽野的耳边炸开了。

透过那道缝隙,一只瞪得滚圆的眼睛正在往里面观察着,“死了吗?”那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男人发出的低语声。

泽野听完缓缓侧过脸,“是你吗?平次郎!”

“哦?!”男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怎么猜到是我?”

“惠美出事,军情处的人也开始行动了,而你是我最近见过的新面孔,几方面因素交织在一起很容易猜出你的身份。”

平次郎阴恻恻的笑了,“已经吃过白丸了吧?”接着门锁被转动的声音,他踏步走进来,是之前押送泽野青年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他一改之前唯唯诺诺处世未深的样子,反而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乖张强势。

“没有。”

皮鞋声戛然顿住,“果然呐,两年多还能保持明锐的洞察力,真是了不起的实验品。”平次郎又迈开脚步,他的脚步很轻似乎在提防着盘坐在中央的泽野。

“彼此。”

平次郎终于站在了泽野身后,“现在我问你答,一切回答我都会如实转告一字不漏,听懂了吗?”

泽野微微点头。

“你做梦吗?”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句毫无头绪的话。

“两年来我只做过五次,包括刚才做的过一次。”

平次郎默默摇头,“有说梦话吗?”

“一次。”泽野平静的回答。

“什么!?”平次郎原本平顺的呼吸猛然加剧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变得犀利,透出一股寒意。

“放心,信息是我特意透漏的,经过加密即使有人听见,也破译不了。”

平次郎这才松了口气,“钥匙呢?”

“非常遗憾,没有钥匙。”

平次郎又紧张起来,“你确定吗?”

“不是钥匙而是一件东西。”泽野没等平次郎问话,继续说,“我确信他们从未怀疑过,这点请放心。”

“呼~”平次郎呼出一口浊气,“最后一个问题。守卫有多少?”

“大概十五人,六处陷阱。”泽野站起身摸索一阵将某块地砖撬开,从里面拿出一块雕刻好的石板,“这是地图。”

平次郎接过石板,快速扫了一遍,用手轻轻一捏,将地图捏碎摧毁,“一切准备妥当了。”

泽野问,“还有问题吗?”

平次郎缓缓摇头,“我们分头行动。”

“北岛——军情处好像另有打算。”泽野用略带深意的口吻继续说,“这次能够进来好像是他们故意放的水,否则以他们的手段,根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不就是只苍蝇吗?”

“他们想抓的可不是苍蝇吧?对他们而言你才是那条大鱼。”

“鱼也有漏网的时候嘛,而且谁说鱼只有一条呢?”平次郎阴恻恻的笑着,“反倒是你打算怎么出去?你就这么笃定他们真会放你走?”

“不,只是我觉得他们下的料有点多啊。”泽野不无疑虑般的说道。

“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平次郎并没打算继续聊下去,几个健步跃出牢房,顷刻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么...”泽野盯着手掌心一口将白色药丸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