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年轻人在说谎吗,夏龙也不这么认为。
“你频率调的正常吗。”夏龙用冷冽的泉水一般的声音说道,用他浅薄的知识,“是只有这个频率才能出现‘裸海蝶’吗?”
“不,也不是。我虽然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但是考了证,也进行过很多次远距离通联。”年轻人放下耳机,指着看起来就似乎价值不菲,充满旧物感的黑色电台说,“十月初,准确说是10月12日,我那天正在进行远距离通联,本来是打算随便......额,找个人聊天的,但是就出现了那个‘裸海蝶’。”
业余无线电是一项已经慢慢落后时代,但仍有严格管制的活动,你在电台内说话,声音被编制为有规律的无线电波,无声的以光速传播出去。
这种电波遍布我们的世界,在城市中,在天空中,在乡野一处不起眼普通房屋一个年轻人与非人类中的眼前,或者带着的耳机中。
他们撞在五十公里上的电离层,在人类的世界中逐渐发出声音,叽叽喳喳,被同时蹲在这个频率中的人接收到。
“10月12日。”夏龙喃喃开口。
“我首先是发现了不知道哪来的回应,然后就出现了蓝色的电弧,海因里希都在黑房子里找了一年!亏的电台没坏!我头一次看见!之后那个电弧就变成了裸海蝶,我后来都以为那是错觉,但是今年初,我几乎每周都用,终于又发现一次。”讲着讲着,年轻人有些偏题,而且激动起来,“他说话了,虽然说的根本不是通用短语,但却是日语。”
通用短语就是指诸如“CQ”,那相当于无线电中的“有人吗”。
夏龙一直耐心的等待年轻人说完,但是在这段时间内,‘裸海蝶’仍旧没有出现。
年轻人摘下耳机,站起身来。
“我去调调天线。”
夏龙看了他一会,才道;“小心别摔到。”
年轻人摆摆手,“没事,我习惯了。”说着,就从房间的窗口翻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像恐怖游戏中的主角一样,走起来。
夏龙仍旧没有动,有他在,就算年轻人摔下来,他也保他最后平安无事。
他只是看着黑色电台,老古董一样的电台,却被收藏的非常完好,即便在年轻人的话中被屡屡使用,却一眼就可以被看出,这台电台被爱护的程度。
一道蓝色的电弧闪过。
夏龙一怔。
噼里——
随着耳朵可以听见的声音,从黑色电台上,发生了“小小”的爆炸,蓝色的电弧跳跃起伏着,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小小生物。
蓝色的,透明的,又在内部闪耀着色彩的——不可思议的生物。
夏龙伸出手,耳机被不可见的力量托着飞到他的手上,他戴上一边耳机,从耳机中,窸窸窣窣,传来了有停顿和失真的声音;
【(电流声)......朋(电流声)......朋友....(电流声)奇怪.....(电流声)....变得奇怪了................】
夏龙把耳机贴近左耳,默默听着。
从房间的窗户中,年轻人狼狈的翻了进来,摔在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但他很快看见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裸海蝶’,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裸海蝶’仿佛被吓到一样,突然消失了。
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发表其他的感叹,突然又看到了自己的电台,随即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7!2!5!!!我的725!!!”
被称为725的黑色电台,正给人一种以摇摇欲坠感的冒着黑烟,场面非常科幻。
夏龙对修理电子器材并不拿手,而且从裸海蝶出现的瞬间,黑色电台就已经变成那样了,所以他爱莫能助。虽说如此,看见对方如此悲伤,他也不禁有些恻隐之心。
年轻人以一种痛哭流涕的悲痛伤心的时候,夏龙静静的开口。
“是我要求你重新进行试验的,我会补偿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过,刚才那个生物并不是裸海蝶,虽然很像,但他是闪电人。”
“泣......泣泣......闪电人?”
“被迪迦,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巨人两度消灭的东西。但是闪电人是生活在电离层的巨大族群,他们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现在这个生态系统和人类冲突了,以后,像类似你电台的事情,或许迟早会在更大尺度更大规模上产生。”
“最近最好不要再做无线电通讯了——虽然或许也做不了了。抱歉。”
夏龙像是在对年轻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几乎是含有一丝歉意的看着725说;“真是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