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许志豪一惊一乍,看他坐轮椅上,嚎啕大哭:“肆哥,你腿怎么回事?不会……”只能坐轮椅了吧?
陈肆嫌弃地滑着轮椅后退,冷淡地开口:“夸张了啊。”
宋昭睨他一眼:“还差点没命了呢。”
“什么!”
几个朋友一下子围过来,逮着陈肆问他的身体情况,得知不会成为残废后,又纷纷问那天晚上的枪击战况。
要知道,在华国境内,是绝对不发生这种事的。
陈肆从人堆里抬起眼,递给宋昭一个幽怨的眼神。
宋昭眉毛轻轻一扬,红唇勾起点弧度。
挺好的,就算没有她,也还有这么多朋友关心。
一天下来,舟车劳顿,宋昭准备上楼先洗个澡换衣服。
这时,她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宋昭挑眉:“方肃?”
方肃抬起头,扯了扯唇:“没死就行,不然我就白站队了。”
宋昭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真是辛苦你了,还亲自上门关心。”
方肃无语,这女人明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还说风凉话。
好歹他也为宋氏背叛了兄弟。
一听见方肃,许志豪瞬间扭头,飞快把话接过去:“也不知道他一个被退婚的前未婚夫,每天跟着前未婚妻纠缠什么?”
话里话外,特意强调“前未婚夫”和“前未婚妻”。
方肃脸一沉:“我们还没退回呢。”
许志豪阴阳怪气:“这还不算退婚,怎样才算退婚呢?”
方肃抬眼:“沈绵绵你说,我们有没有退婚?”
沈绵绵犹豫了。
瞧她不说话,方肃急了,声音重了几分:“沈绵绵你说过的,只要我站宋家,就不退婚。”
沈绵绵欲言又止。
虽然之前说,只要他选择宋氏,她就考虑不跟他退婚。
但现在昭昭已经彻底把陆炡踢出宋氏后,她突然就不想说话算话了。
“哥们,这你都不懂啊?”
许志豪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知道什么叫权宜之计吗?难怪你们家公司比不过宋氏呢。”
方肃不爽极了,这小子这张嘴叭叭地,怎么就这么能说。
可别把沈绵绵这小傻子说动了。
沈绵绵听见权益之计几个字,恍然大悟。
还可以这样啊。
晚上,宋昭让厨房准备点大餐,招待了他们。
饭后,将人全都送走后,宋昭推着陈肆从电梯上楼。
平日她更喜欢走楼梯,鲜少坐宋家的电梯。
看着电梯金属板反射出的人影,陈肆略带嘲意地提了句:“现在他们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你打算怎么办?”
宋昭垂眸睨一眼,轻笑:“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假惺惺什么呢?
陈肆眼底暗了暗。
他的确很期待,那群蠢货,能将他的身份完全捅出来。
如此,宋昭就不得不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知道没用的,那群老家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坐了一天飞机,陈肆依旧想去洗澡。
这次宋昭不容置喙,想洗澡可以,必须她帮他。
陈肆耳朵通红,薄唇紧抿,嘴上很冷淡:“我没那么脆弱。”
宋昭堵在浴室门口,冷笑:“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死在ICU。”
“刚从ICU出来,就又想作死是吧?”
想到刚醒过来看见女人的样子,陈肆沉默了。
跟她不明不白这么久,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因他而起的那么大的情绪起伏。
宋昭推着他进浴室,嗤笑:“害什么羞,你在ICU的那几天,我每天都有给你擦。”
“你够行的,人迟迟不醒,那里倒是每次一碰就醒。”
“别说了!”陈肆闭了闭眼,几乎羞愤欲死。
虽然该做的早就做了,但此时,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她的语气,开合的红唇,都让他体内翻涌出一种致命的羞耻。
眼看他握着轮椅服上的手被,青筋暴起,恨不得把扶手捏碎。
宋昭不逗他了,扭身进浴室,放水。
她俯身在浴缸边,探手试试水的温度。
窈窕曼妙的身姿曲线,被真丝质感的睡裙,描绘得恰到好处。
在他她身后,陈肆的目光贴在曲线的边缘,再次描绘了一遍。
他似乎想象到了很多年后,他们一起生活的画面。
四肢百骸的骨头缝里,都滋生出致命的渴望。
宋昭三两下将陈肆的衣服扒下,让他坐在凳子上。
将毛巾浸湿又拧干,心无旁骛地擦拭他的身体。
这段时间躺在医院,陈肆消瘦了很多,身上劲瘦的肌肉更加现言,蜿蜒的青筋蟠扎在肌肉之上。
陈肆仰起头,双眼紧闭,根本不想睁开眼面对。
宋昭挺不解的,故意俯身在他耳边,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拖腔带调地撩拨:“平时你不是挺热衷那种事的吗?为什么对,我帮你擦身体的事儿,就这么抗拒?”
肉眼可见,陈肆眼皮颤动了一下,脖颈上的青筋鼓起,仿佛在隐忍什么。
他浑身紧绷成一张弓,催促:“你快点儿。”
浑身的肌肉都通红,仿佛被开水烫过,直接要炸开。
宋昭垂眸瞧了眼,揶揄得“啧一声,他现在伤还没好,也不敢逗她太过。
帮陈肆擦完身体,她还得帮他换药。
这会儿,换宋昭害怕了。
这段时间,都是医生帮他换了药,她只在旁边,看着他可怖的伤口,心都揪了起来。
更别说亲手帮他换。
将陈肆推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好,宋昭小心翼翼的帮他解纱布,生怕手一重,就会弄痛他。
陈肆这会儿浑身发热,嫌她磨蹭,皱眉道:“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给我个痛快。”
宋昭瞪他一眼:“你别吵!”
当可怕的伤口完全露出来,宋昭怔住了。
伤口把边缘微微发红,中间的血痂盘扎凹陷,就像恶魔的脸庞,可怕极了。
宋昭忍不住回想起,枪杀的现场,年轻男人毫不犹豫的抱住她扑倒在地。
她轻声开口:“陈肆,为什么?”
陈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不顾生命地救我?”
陈肆垂着眼,盯着女人的脸庞,嘲讽地扯了扯唇:“那你呢?宋昭昭,你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