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到了二月二十五,这一天是春社日。庭前春鸟啄食的啾啾声清晰入耳,程岁安早早醒了。雨后天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湿润的气息,今天又是个好天气。他伸个懒腰,躺平,来了个鲤鱼打……没打起来,只好老老实实翻身下床,穿衣、刷牙、洗脸,熟练得如同往常一般。
社日,是一个充满庄重与欢乐的日子,既是祈求丰收的祭祀节日,也是百姓们休息和娱乐的机会。在这个时代,春社对百姓的重要性不亚于过年。程岁安心里清楚,在这一天,庄子里的大事小事都绕不开这个节日。
刚到门口,程岁安的鼻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有的香味——社饭的味道。程岁安推开门,看到院子里崔秀梅领着几个庄户妇人,正忙活着蒸社饭。社饭是春社日的重要祭品和食物,用的是糯米、大米、蒌蒿、腊肉丁、豆干等混合蒸制而成。此时节,路边的蒌蒿才刚冒头,最为鲜嫩,蒸饭的香气正是从蒸笼中弥散出来的。
“东主,您醒了?”崔秀梅听见动静,抬头笑着招呼了一声,手里不停地忙着切配食材。
程岁安点点头,走到院子里,深吸了一口那带着蒌蒿清香的空气,感到神清气爽。
“好香啊,社饭做好了吧?”他问道。
“还早着呢,还要再蒸一阵子。”崔秀梅笑着应道,“不过一会儿全庄子的人都能闻到这香味了。”
程岁安点点头,转身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今天是庄子里的大日子,虽然他穿得简单,但整洁大方。
在春社日,是不用下田干活的。百姓们在这一天放下农具,带着一家老小去土地庙或祠堂,进行祈福祭拜。程岁安庄子里没有土地庙,所以祈福仪式在祠堂进行。这天的重任,便落在了程岁安的肩上。
程岁安心里有些无奈,虽说他是庄主,可庄子上的祭祀大典,尤其是这种关乎丰年祈愿的仪式,他也还是第一次主持。
在崔秀梅和李忠实的帮助下,祠堂外已经摆好了供桌,各家各户也纷纷将家里准备的瓜果、蔬菜、肉类送过来。程岁安也提前吩咐了管事,买来新鲜的羊肉、猪肉、鸡肉,不一会大大的供桌上已然堆满食材。
没过多久,庄户们也都穿戴整齐,陆续来到了祠堂前的空地。妇人们带着孩子,男人们则扶着家中的老人。春社日不仅是祈求丰年的日子,也是一家团圆、亲邻聚会的好时机。
祭祀开始了,程岁安站在供桌前,庄户们静静地站在后面。供桌上陈列着供品,社饭冒着热气,酒壶里还盛着庄子里新酿的米酒。按照祭祀流程,程岁安拿起香,深吸一口气,俯身点燃香火,双手捧着香朝着供桌前的土地神像行礼。
祠堂的神像并不算华丽,只是一个老态慈祥的爷爷形象,这在民间是常见的土地神形象,白发苍苍,面带微笑。庄户们一见,纷纷躬身行礼。程岁安带着大家依次上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祭祀结束后,便是插花环节。按照风俗,年轻人会为家中的老人戴上鲜花,表示对他们的祝福和尊敬,长寿的老人是活着的镇庄宝贝,代表着这里的地气丰饶。所以社日也是乡村老人的节日。此时,一位村中的老人走上前,带着孙子孙女跪拜神像,然后笑呵呵地接过孩子们为他准备的花环。老人的笑容像这春日阳光般温暖,身旁的孩子们嬉闹着,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程岁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幕,心中也感到几分温馨。虽然他来自另一个时空,但在这里,他看见这些淳朴的庄户,感受到这片土地的生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安定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