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还是很忙吗?”爷爷问着
“嗯,日常训练”杨亦的回答依然还是那么的简洁
“边境还是不安稳吧!”爷爷指的是杨亦消失的两个月吧
“嗯”,杨亦拿出一根烟,看了一眼爷爷,又看了一眼房间,放了回去
“山城,是个地势险要的地方,狭长的边境线200多公里,对你们来说是个挑战”,爷爷认真的分析
“嗯,应付的来”显然杨亦没有再深入的意思,爷爷也很清楚,适可而止,不会再深入的了解下去
“爷爷,马上要换防了”
“边境?”爷爷已经猜到了
“嗯”
“去吧,哪里毕竟是你的家乡”
“猗猗......”杨亦有些迟疑,不知道后面要怎么说
“爷爷,我......”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爷爷没等杨亦说完,“这是你不肯把户口迁过来的原因吧,你不想当她的哥哥,对吧”
“爷爷,我想娶她”杨亦坚定的说
“杨亦,你也是我们看大的孩子,把猗猗交给你,我们很放心,不过猗猗只当你是哥哥”爷爷再提醒他,改变是件很难的事情
是的,目前苏猗猗只当他是哥哥,他需要时间来改变这些,可是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换防去了边境,时间会更少,但这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他唯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做军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成为他的妻子,她需要面临的问题会更多,需要放弃的东西更多,需要......承受的东西也更多,他的母亲不是个坚强的女人,甚至有些柔弱,她爱着父亲,又在长期的期盼中怨恨着父亲,对他也是若即若离,他对父亲的印象不深,甚至有时候记不起父亲的脸,牺牲之前他见到父亲的次数大概有两次,只记得父亲身上那身绿色的军装,帽子上闪耀的红星,还有葬礼上披在身上的五星红旗,父亲告诉他,男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他在边疆保卫祖国,他在家照顾好母亲,他遵循着和父亲的约定,勇敢的保护着母亲,他学做饭,学做家务,学着像其他的大人一样呵护母亲,
父亲牺牲后,母亲无声的哭泣,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依然和往常一样,做着每天母亲该做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起床,给他煮了面条,还卧着两个鸡蛋,温柔的看着他吃,抱着他,说着要好好活着的话,那是他第一次感受母亲的怀抱,很温暖,母亲只是看着他,摸着他的脸什么话都不说,他贪恋着母亲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气,她抱了他很久,很久,牵着他的手送到学校,站着门口等着他走进学校,他在转角的地方停下来看着她,看着她在哪里站了很久很久
放学回家的心情是无法抑制的开心,他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往家跑,他想着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着他,可能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排骨,还有他父亲最喜欢吃的萝卜丸子,推开门,静悄悄的,房间里黑的可怕,什么都看不见,他站在门口尝试的喊着“妈妈”,安静的可怕,他甚至能听到弱弱的回音,他似有预感,双腿被牢牢的定在地上,抬不起走不动,时间好像停止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动着,每一下他的心都跟着颤一下,不知道是没关紧的水龙头还是墙上的钟表,他觉得总要做点什么,一步一步挪进去,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上是大片大片的红,铺满了地板,往前几步能看见母亲的脸,惨白,和葬礼上父亲的脸一样的惨白
他甚至忘记了哭,疯了似的跑到卫生间,随手抓起了毛巾擦拭地板的血,仿佛只要擦干净了,母亲就会从床上坐起来表扬他,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血总是会从母亲的手腕上再次滴落到地板上,顺着地板上的沟壑,流向他,没有止境,他满身的血,满手的血,满眼的红和满眼的绝望,而那天是他的生日,本该是快乐的日子
邻居婶婶来给他送饺子,也是他最喜欢吃的,看到眼前的场景,心疼的抱着他安抚着,帮忙处理了母亲的后世,从头到尾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恨她,恨她让他没有了父亲的同时,也没了母亲,再后来部队给外公外婆打了电话,他们说没办法收养他,他就寄养在隔壁婶婶家,直到爷爷走到他面前,牵着他的手离开边境,也离开那个绝望的地方,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颤,他知道猗猗有更好的选择,但他不愿意放手,更不想放手
“猗猗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她长大了,会越来越坚强,我们陈家的孩子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爷爷的声音异常的坚定,“你要相信她”
杨亦没有回答,沉默着,思考着,但眼神里的坚定从来没有改变过,他的世界充满了责任,无趣,甚至是无边的黑暗,她是他生活中唯一的光,他贪心的不想让她离开,哪怕是地狱,他也希望她能陪着,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他清楚来到他的世界,她需要承担什么,又会失去什么,但他不后悔,也不允许她后悔
“什么时候走?”沉默很久后爷爷打破了沉默
“明天”
“春节回来吗?”显然爷爷是希望他回来的
“看情况”,杨亦略显冷清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猗猗周日让老二送去学校吧!”爷爷说话也很像下命令
“不用,明天我送她去,周日秦朗带她去医院观摩一个手术”不容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