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打上来了,大家快跑啊……”
“我不想死,我投降……”
战场上浓烟滚滚,残肢破体四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让城墙上的壮丁乡勇开始胆怯,特别是看见大股面目狰狞的天狼军士卒开始攀墙,身边不少人中箭倒下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不少的壮丁开始惧怕的向城墙下逃去,嘴里喊着敌人打上来的呼声。
“谁敢后退一步,就地斩杀……想想天狼军平日里的传言,再想想城中的父母妻儿……”
刘明昊见到民壮开始退却,鼓荡真气,高声大呵道。
同时,莫不同身边的精兵开始向着城墙的楼梯赶去,一路砍翻不少已经探头的天狼军攀城的士卒和想逃跑的民壮、乡勇。
慈不掌兵,千古不变,此时唯有果断才能止住大乱,若不然城破就在顷刻间。
“大人,我们会死吗?”
刘明昊立于一座敌台上,身旁一名身着全是补丁棉袄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杆粪叉,腿脚哆哆嗦嗦的打着颤,脸色苍白的对着他问道。
“会死,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我们会慢慢的老死,但不是战死。”
刘明昊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些人,前世记忆中的那些花言巧语他能清晰的记得,可似乎又早已经被嘴唇遗忘,说不出来,道不出口。
“你不怕死?”
刘明昊对着他问道,所有的人都在想跑,这名汉子虽然也很害怕,但他却从没有向后迈出一步。
“怕死咧,可家儿就在这里……”
汉子回头看向城中,惧怕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随即身子一震,不再哆嗦。
“为什么不逃,昨天上午可以逃出去的,进山,总好过在这里……”
刘明昊原本想说在这里等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家在这儿,不能逃啊,逃了就没有根儿了,没了根儿了,那就是孤魂野鬼咧……”
汉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嘴里喃喃道:“老祖宗从北面洛溪城逃到深山里,又从深山里逃到一座城里,又从小城里逃到将军凹,又从将军凹逃到乱石城,又从乱石城逃到积石城,到爷爷那辈又从积石城逃到响鼓镇,在往哪里逃……没地方逃了,也不想逃了……”
莫名的,刘明昊脑中一段记忆展开,那是一段让人不能,也不敢忘记的历史,画面中一群颓废,全身上下充满了暮气,没有一点军人样的军人,很多人的手里就连枪都没有,全身脏乱不堪。
其中一人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两眼迷茫的说道:“他们打东北我们逃了,打北平我们也逃了,打济南我们还是逃了,打上海我们败了,打南京又败了,打武汉还是败了,就这样我们一路逃一路败,一路败一路逃,到现在都快被他们赶进深山当野人了,家国沦丧,成了无家无国的孤魂野鬼,根都没了,还能逃到哪儿去,我不逃了,不想逃了,也逃不动了,头留可以留在南边,身子应该留在北边,那边才是根。”
于是他悍然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振作精神,高昂着头颅,端起枪向着北方决绝而去,眼里闪着希望的火花,生起了不该有的希望……
一段记忆让刘明昊的身子突然的一颤,莫名的感触由然而起,一把无名之火烧了起来,让他有一种想大肆宣泄的感觉,让他想杀光那些入侵他人家国的入侵者。
冥冥之中一道气机降临,脑中顿时一片清明,五感变强,头顶上的命火升腾而起,似有神明凝聚。
血煞元罡突然急速运转,真气如同沸水般,流经体内各大窍穴,皮膜鼓动,发出龙吟声,五感迸发,五脏之气如熊熊烈火炙烤着内腑,一道道氤蕴之气在脏腑中酝酿生成直冲头顶。
蓦然间,刘明昊觉得自己好像一觉刚醒,神轻气爽,自己能清晰的看清体内的情况,骨血肌膜纤细毕现。
内视,自己竟然就这么凝聚了元识,可以内视体内的情况,没有真灵的他一直无法凝聚元识,没有想到在这一刻竟然凝聚出了元识。
盘腿坐下,心静意平,外面的喊杀声不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元识入体,直入泥丸神宫中,那里一片氤蕴青气翻滚,青气中一尊宝塔闪烁着莹莹微光,青气在塔基里进进出出,塔基、塔身上未知的符文流动。
一篇玄妙的经文从塔基中剥离,流落,飘入他的大脑之中,经文映化于大脑的深处,又化为星辰不断的散落于他的窍穴之中。
“轰……”
战场上空飘浮的血煞之气从天而降,被塔基吸纳,提纯,明食功开始自主运转,磅礴的血煞元罡开始灌注到身体里,在精俯命宫中和真气合二为一,银色的光华在经脉身体中流动不息,穿经走脉,内腑中的五脏之气开始沉凝……
在宝塔的上方一粒微尘起浮不定,武道真意从黄庭意宫奔涌而起,向着那粒微尘靠近汇聚,微尘渐渐散发出阵阵神光,那是自我神明……
灵魂的真灵之胎?
突的,刘明昊心里一惊,开始真灵回归了?
睁开眼,刘明昊仍旧觉得的难以置信,真灵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段本源记忆回归,难道真灵的回归与自我的本源记忆有关?
“噗呲……”
突然一道温热的液体洒在了刘明昊的身前,血煞元罡形成的护盾上还有一缕血色挂在上面。
转过头发现是不远处一名乡勇被几根利箭射透飞溅出来的血液。
“啊……”
看到身旁被利箭穿透,那名身着补丁棉袄的汉子,大叫一声,疯狂的挥舞着粪叉向着垛口刺去。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