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氏武庄。

当时众人将海寇全部剿灭后，将奚过简单包扎，确定奚溯只是脱力，商量一番，此次搜山便暂告结束，各归各家。

等奚溯醒来，发现已经在了清桥院内。

张清正守在床前，面露担忧。

“娘。”奚溯浅浅唤了声，他感觉浑身都似没了力气。

“醒了？”张清神色陡然好转，抓着奚溯的手轻拍道：“你没大碍，只是脱力了，多休息会儿就好了。”

“饿了吧，娘去给你做吃的。”说着张清就是要起身。

“娘！”奚溯拉住张清不让她走。

“怎么了？”张清疑惑回头，奚溯的力气并不大，但她知道，那已是他此刻最大的力气。

“过叔呢，过叔怎么样了？”奚溯一脸担忧。

“叔叔他，”张清纠结了一番，看奚溯实在担心，才是长叹一声后道：“失了右臂，却是不能拿枪了。”

“人倒是无碍，服下汤药，已是睡下了。”张清接着道：“你也莫担心，好好调养自己才是。”

“娘！”奚溯挣扎着起身：“我想去看看过叔！”

“过叔是为了救我才断臂的，都是我的错，我，我...”奚溯泪流满眶。

“好了，好了，切莫这般想。”张清抱住奚溯，任凭他的泪水打湿胸前：“你过叔是大英雄，你也是大英雄，我可是听奚茗说了，你也救了她好几次呢。”

“那是你救她时，你后悔吗？”张清劝慰道。

“不后悔。”

“你过叔叔也是这样想的，他救你，只是为了救你，换做武庄内其他人，也是一样，你不必过分内疚。”张清顺着奚溯的后背安慰道。

“可，可...”奚溯还是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

对于他而言，奚过，是他眼前所见的伤亡惨重的人中，最亲近的一个了。

奚茗与他更亲近，但奚茗只是轻伤，奚过却是断臂的重伤，甚至以后，长枪都是不能用了，说一句武艺尽失也不为过。

“不必愧疚，这就是武庄子弟的宿命。”张清拍着奚溯的背。

她不愿他做一个武庄子弟。

良久，奚溯像是哭累了，抬头看向张清，眼眶红红的：“娘，我想去看看过叔。”

“嗯，吃过再去吧。”张清同意了。

“不，娘，我想先去看看。”奚溯一口都吃不下，没有看见过叔，他心里愧疚的吃不下任何东西。

“诶，你...”长叹一声，张清无奈：“那你早去早回。”

“谢谢娘。”奚溯艰难扯出一丝微笑，起身穿衣，走出小院。

奚溯来看奚过的时候，奚过还没有醒。

奚溯看着只剩下一只手的奚过，一时间神情恍惚，思绪良多。

他知道过叔，一个从小就待他很好的人，虽然父亲早逝，但奚氏武庄内的人对他们孤儿寡母都还不错。

奚过家里，只有他和一个老母亲，父亲也是早年不幸亡故，如今尚未娶妻，身已残疾。

一想到这，奚溯眼中不由又泪水汪汪。

“咳咳，”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颤颤巍巍走了进来，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奚过，又看向奚溯：“小溯，不要自责，这就是武庄子弟的宿命。救你，或者救武庄的其他任何人，过儿都是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的，他不会怨你的。”

老妇人顿了顿：“更何况，我听说你已经为过儿报了仇了吧，小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