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楞子不料吴老七居然真动了气,一时间二愣脾气也上来了,对骂道:“操你个先人,骂你怎么啦,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孙子,输了钱打人,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众人忽见二人翻脸,忙上来劝说。
便此时,外面突然“咚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那声音甚大,直震得大牢人一阵嗡嗡作响。
吴老七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不顾,大声骂道:“哪里来的龟儿子,敲什么敲,报丧啊?”
话音未落,那牢门突然轰得一声,门板直飞了过来,撞在一狱卒身上,将他撞翻,一时间牢内泥土飞溅。
众人大惊,纷纷拔出腰刀,喝骂道:“谁,什么人?”
“不好,有人劫狱”。
待泥土落尽,众人却都傻了眼,一个个急忙将刀入鞘。
门口站着五人,衣衫华丽,脸色阴冷,一望便知是宫廷侍卫。
为首的一人望望诸人,冷冷道:“刚才谁在这里大呼小叫。”
吴老七此时满腔怒气早化成了灰烬,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恐惧,望着那侍卫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道:“属下该,该死,不,不知是大人驾到……”
话未说完,那侍卫飞起一脚,正中吴老七胸口,口中冷声道:“知道该死,那便去死吧?”
吴老七只觉一股巨力撞向自己,身子猛然向后倒翻了出去,撞在后边的墙上,咽喉一甜,嘴角泌出一股血丝。
众人大惊,想要上前扶起吴老七,却又不敢。
只听那侍卫冷声道:“管营呢?”王二楞子乍道胆子,指着吴老七道:“回,回大人,他便是管、管营。”
“荒废职守,便是该死。” 那侍卫哼了一声,便不理睬吴老七,只将一纸文书抛在桌上,道,“若他没死的话告诉他一声,有要犯一名,便关在你们这里了,叫他小心侍候,若出了半点岔子,小心你们头上吃饭的家伙。”
王二楞子拿起文书,只见上写道:奉刑部令,着犯官南思昭一名,即日羁押候审,便忙道:“回,回侍卫大人,照例,犯律官员当往刑部大牢关押才是。”
那侍卫脸色一寒,喝道:“少给老子啰嗦,让你关你关了便是,那这么多废话。”
王二愣子心头一惊,吓出一声冷汗来,忙道:“是,是,小人多嘴,该,该……”刚要说个“该死”,又突然想起吴老七便因一句该死招来横祸,这“死”子便说不出来,只“该”个不停。
后面几个侍卫见王二塄子怕成这样,俱笑出声来。
那为首侍卫脸上竟也挤出一丝笑来,回身一招手,后面几个侍卫便押了犯人南思昭过来。
那人约略五十来岁年纪,三捋长髯,面色白净,神情安详,只穿着一身布衣,甚为素净。
那为首侍卫一拱手,阴笑道:“南大人,请吧。嘿嘿,可委屈大人啦。”
那南思昭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径直入内。
众侍卫将人犯交割完毕,便即离去。
此时众人方才急忙去扶起吴老七,只见吴老七面色阴暗,嘴一张一合,老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王二楞子叫道:“快,快抬进去让岳公子瞧瞧。”众人答应着,七手八脚将吴老七抬回牢中。
王二楞子这时方舒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回过身来。然而看看南思昭,却又有些犯愁起来。
这南思昭虽是犯官,上头却并没有说犯了什么事,况且府牢中关押朝官,也并没有过先例,如何处置南思昭却是件难事。
他虽然性子粗倔,但并非白痴,也知道这些所谓犯事的官儿,今天虽下大狱,说不定明天圣旨下来,立马便可官复原职,最是得罪不得,而且听说这南思昭是个好官,虽然不知道真假,但看他温和气度,那也差不了多少。
因而便躬身向南思昭陪笑道:“南大人,您到这里来,乃是朝廷的旨意,小人只是听命行事,有不周到处,尚请大人见谅。”
南思昭点点头,道:“无妨,南某身为阶下囚,能够全身保命便是福气,那敢奢望。狱吏大人只管照规矩办便是,南某悉听尊便。”
王二愣子喜道:“那好,小的这便给大人安排。”
说着,向身边一人道:“柱子,将天字号临门最大的那间房钥匙拿来。”
那柱子应了一声,转身去拿牢门钥匙。王二愣子向南思昭道:“大人,里边请。小人给您带路。”
南思昭点点头,随着王二愣子进了大牢。
那监牢甚深,当中一条通道,将大牢南北分开,两侧用木栅隔成大小不等的监房,各房之间也都是用碗口粗的松木分界,隐隐一股腐臭之气,南思昭素来喜洁,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牢中并无什么犯人,倒是靠里间较暗处,众狱吏围在一起,屏息凝神,并不发出一丝生气来。
南思昭因自外间明亮处进来,一时不甚适应,看不清里边的情形,便问王二愣子道:“那是在做什么?”
王二愣子道:“哦,管营大人受了伤,大家抬来让岳公子给看看。”
南思昭随口道:“岳公子?郎中吗,怎么又称公子?”
王二愣子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岳公子并不是郎中,却是有些法力的。咱们这些人生了病,都不用看郎中的,只给岳公子推拿几下,保准痊愈。”
南思昭本是随口问问,听王二愣子这么一说,倒有些上心,再细向那边瞧时,却见那边牢房内坐了一人,形状并不甚清楚,隔着栅栏,将双掌抵在吴老七后背,一动不动。
王二愣子打开了牢门,道:“大人里边请,牢房内气味不太好闻,可委屈大人啦。”
南思昭淡淡一笑,道:“无妨,牢内气味虽重,比起外面来,却干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