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痊愈之后,太子特地进宫面圣。
他身着朝服,头戴束发金冠,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向着皇帝的宫殿走去。
一路上,他神色凝重,心中盘算着面圣时要如何提及去奉山送谢礼之事。
然而,尚未等他开口,皇帝便似洞悉一切般先一步说道:“朕听闻你伤病初愈,此次大战你受苦了。朕着实怜惜你所受之苦啊。”
皇帝的语气看似温和,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
太子赶忙行礼,恭敬地说道:“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已无大碍。”
皇帝微微点头,接着道:“朕知道你有心去答谢此次助力之人,不过奉山路途遥远,你又刚刚伤病初愈,朕实在不忍心你再长途奔波。那奉山少主长住宋府,你直接去宋府就行,也算是尽了心意。”
太子瞬间明白皇帝此举的深意。皇帝这是害怕他与奉山那些精锐之人勾结在一起。
皇帝对他的忌惮从未消减,哪怕他刚刚经历生死之劫,皇帝依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限制他的机会。
太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恭敬地回答道:“父皇思虑周全,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严孤山为答谢宋恕及奉山众人在危难关头的救命之恩,带着厚礼和郑鹤一起来到宋府。
宋府的庭院幽静雅致,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宛如一片尘世中的世外桃源。
宋恕早已在堂中等待,见太子前来,微微点头示意。二人入座后,宋恕便开始为太子烹茶。
宋恕将烹好的茶递到太子面前,神色认真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感谢奉山众人援手之事。不过,殿下,您需知晓,那些武林人士本是不屑于插手宫廷之事的。江湖之人,宫廷中的权力争斗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场充满血腥与阴谋的闹剧。此次,是我仗着自己少主的位子,百般拜托他们相助,才使得他们出手。但殿下,这种情况可能只有这一次了。”
郑鹤站在太子身后,微微皱了皱眉。
宋恕顿了顿,看向太子,语气加重了几分:“我是为了救你才带着他们犯险的。可以说,我不是救皇帝。你不该谢我救朝廷,应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太子听着宋恕的话,心中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奉山可以救他的命,但若是涉及到弑君之类的大逆不道之事,奉山是绝对不会参与其中的。
奉山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们不会被宫廷的权力斗争所裹挟,更不会成为他复仇计划中对付皇帝的工具。
太子微微点头,已然明了宋恕的意思。他站起身来,向宋恕深深一揖:“宋少主,本宫明白你的用意,此次救命之恩,本宫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回报。”
宋恕静静地送太子出府,两人一路无言,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府中回响。
当太子行至宋府花园时,他的视线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大片大片的绿草,齐腰之高的草儿宛如绿色的波浪,在微风的轻抚下,有节奏地轻轻摇曳着。
太子不由得想起洛湖来,今年由于宫廷的残酷斗争和无情的战争,他竟一直未能前往。
等宋恕送客回去,太子朝郑鹤伸出手,郑鹤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太子的意图。两人默契地走向马厩,牵出一匹骏马。
太子翻身而上,然后将郑鹤的魂魄拉到身前,同骑一匹马。缰绳一紧,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四蹄,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洛湖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他们的发丝和衣角。两旁的景色如走马灯般快速向后掠去,不知过了多久,洛湖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阳光下的洛湖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湖面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细碎的金子在闪耀。
他们的脚步很轻,仿佛害怕惊扰了这片宁静之地。很快,他们来到了湖边那处曾经为郑长忆烧纸钱的地方。
四周的景象对比鲜明,周围的草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几乎都快到膝盖的高度了,那些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然而,只有这一处地方,寸草不生。
严孤山紧紧地拉着郑鹤的手,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默默地看着湖面。
忽然,严孤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阵心悸袭来,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郑鹤因为和他魂魄相连,瞬间也感受到了这股不适。
郑鹤的魂魄在风中微微闪烁,他满脸焦急,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严孤山,急忙询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严孤山在这阵眩晕中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了一些。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试图安慰郑鹤:“没事,只是旧疾复发罢了,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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