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严孤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少年,那熟悉的面容让他瞬间乱了心神。
郑长忆已经去世半年有余了,他们是亲眼看着他的身躯在烈火中消逝的。
而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是那般年轻懵懂,与记忆中那个郑长忆气质完全不同。
他的身体背着光,显得有些朦胧,严孤山不敢上前,生怕这只是一个幻影,一旦靠近就会消失不见。
李源同样震惊得无法言语,他对郑长忆这身打扮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十七岁的郑长忆就是穿着这一身,满身血污地倒在京城衙门的后街,是自己将他救起。
如今,郑长忆在京城波折半生的开端,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二人面前重现,宛如穿越了时空。
一个十七岁的举人,满怀希望地敲开王府朱红的大门,他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全然不知等待他的是往后余生那无休止的阴谋和折磨。
“郑…… 郑鹤?” 李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缓缓走向门口的少年,脚步有些虚浮,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眼前的少年看着走上前来的李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紧张,眼前的二人虽然穿着奇怪,但看上去气度不凡,郑鹤猜他们是王府的门客。
他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其中的门路,学着这几日看到的样子,微微躬身,双手捧着那卷纸,再次说道:“这位大人,劳烦您了。学生真的很希望能得到王爷的举荐,还望您能帮忙。”
李源伸出手,想要接过那卷纸,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郑长忆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答案。“你…… 你不记得我们了?” 李源轻声问道。
郑鹤一脸茫然,疑惑地看着李源:“大人,我们此前并未见过吧?学生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严孤山此时也缓缓走上前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眼前的少年身上移开。
“长忆…… 是你吗?”
那少年看着严孤山,更是满脸疑惑:“这位公子,您是在叫我吗?学生名叫郑鹤,长忆是我的字,不过京城甚少有人知晓。您…… 您是如何知道的?”
“啊!是宋公子在王府里提过学生的名字吧!”他似乎自己转过来逻辑了,转而笑了起来,完全不会掩饰脸上的喜悦,小声自言自语,“太好了......”
李源还没从十七岁的郑长忆突然复活这个事反应过来,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西大街上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和人说话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瞬间警觉起来,仔细一听,似乎是运送菜品的菜商。
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郑长忆被人看到了,恐怕又要被抓走,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郑鹤,想要去拉住他躲起来。
郑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疑惑和警惕:“大人您…… 这是做什么?”
二人这时才看清,眼前的郑长忆身形动起来是半透光的,轻飘飘的像个虚影。
在烛光的映照下,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在空气中。
李源一时间感觉寒毛直竖,脊梁骨都隐隐发凉,但他毕竟经历过许多风浪,还是努力保持着理智。
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平静:“那个…… 我们没有恶意,你,你先进来好吗,别让别人看到。”
郑鹤毫无防备地跨过王府门槛跟他们走到屏风后。
一进去,他便觉出不对劲,穆王爷府内一片萧条,空屋林立,偌大的府邸漆黑一片,仅有眼前这两个怪人。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这王府是空的?”
此时的郑鹤,眼神中充满警惕和不安,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严孤山看着他,眼里的悲伤几乎快化成实体流出来,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长忆,你知道,你现在是已经死去的鬼魂吗?”
郑鹤满心狐疑地看着严孤山和李源,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两人行为怪异,言语荒诞,渐渐地,他开始认定这两人是骗子。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不安,脚步不自觉地慢慢往后退,心里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他的目光时不时投向门口。
李源察觉到郑鹤的意图,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他看到郑鹤身后是荷花池,心中一紧,连忙开口提醒:“小心脚下,别……”
然而,话还未说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郑鹤的脚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荷花池周围的砖石,就如同那砖石是虚幻的不存在一般。
郑鹤听到李源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这一看,他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