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着流泪的严孤山,声音疲惫:“可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寒心。太子殿下,你连你的挚爱都保护不了,那你还能保护得了谁呢?”
他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利箭,直射严孤山的内心。严孤山被这句话深深刺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知道自己的无力和失败,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郑长忆,也恨这残酷的命运。
李源看着严孤山,慢慢起身,第一次从上而下俯视着太子。
“殿下,我来投奔你是郑长忆引的路,如今他走了,让你我好好活下去,我就当是为了郑长忆,帮他看住你。我不会走,还是你太子党的人,但是以后若再有什么刀山火海,就不要来让我陪同了。
我上有老夫老母,下有幼弟,我是一介凡人,但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干着分内的事,拿着丰厚的俸禄就好了,不想再陪你们这些半仙玩命了。臣告辞。”
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说完便转身离去。
李源缓缓走出房门,脚步略显沉重。东宫的老管家恭敬地送他出去,两人沉默着走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当他们走到宫门口时,正好看到金环捧着两个匣子静静地站在门外,月色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凉薄。
李源跨过门槛,金环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地说道:“李大人,这是公子留下的银钱和地契,有一份是您的。”
李源微微摇头:“我不要,从前听郑长忆说过,银铃快成亲了,你也到年纪了,那些钱你们拿去吧。我明日去帮你们改成良籍,料理好你家公子后事后就去过安生日子吧。”
说完,他转头示意管家把一个匣子拿进去。
李源转身欲走,却发现金环跟上了自己的脚步。他微微皱眉,问道:“你不进去?”
“我,没什么要和太子说的。”
李源看着他,沉默半晌:“郑府这几日会来官兵,你先上我的马车,一同去郑府把银铃接上,你们先在我府上住几日。”
金环看着他,眼神像是极度哀伤后的麻木,没有一丝光彩。“大人仁善,只是,我等小人可能无福消受了。”
“怎么了?”
金环的目光缓缓落在地面的尘土上:“银铃谈亲论嫁姑娘两个月前出府,银铃听说是她父亲把她接走的,这几日去青州寻了个遍。
刚传信回来说,她被她父亲卖到青楼了,到那儿当晚就上吊死了。
银铃信里说,他也想死了,让我问问公子,肯不肯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