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大门外只剩下了陈烛、杜三娘和荣叔三人,后者面色难看地望向酒席间的伍鉴。
陈烛背着杜三娘看向楼船内的一派繁华景象,花木扶疏,其中侍女弹奏的小调清音在偌大的宴席间回荡,珍馐美食摆满了两条长桌,朱红色的酒液倾倒。
让人一时恍惚,不知是美人留香还是食物诱人。
“这位客人不入幻境倒是正常,”侍女轻轻点着荣叔,旋即望向了陈烛,“您不入,倒是稀奇,您师傅正坐着等您呢。”
领他们上船的侍女格外敞亮。
三人搭着茬,不远处的帷幕已经被轻轻掀开。
侍女静静与他们说道:“几位,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入宴吧!岛主若是想留你们,你们也走不了。”
末了,只留下了他们站在门口。
嘿!倒是稀奇,听着像是威胁,但是语气却是轻松自在,仿佛完全不惧他们知道。
陈烛背着杜三娘走了进去。
各个宴桌前,黑旗海盗、牙行伙计、水师官兵吵成了一片。纵然不少人寒暄的热切,但眼中还是怀疑和不信任居多。
除此以外,四娘子正坐在伍鉴的旁边,漠然看着对方与那布衣妇人相拥。
而最为清醒的,在陈烛看来却是坐在最角落的梁瓒,对方捧着久盼的修行法始终没有打开。
他从酒桌前一一走过,热闹看了个大半。
走到梁瓒身边,他轻声问道:“怎么?你不是想习武修行很久了吗?”
“可是,”梁瓒有些不满,“这一道修行却是医术,我若是修了和继承家业有什么区别。”
陈烛怔怔看去,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花桥公】。
来不及细想,一旁的其他侍女已经催着他们尽快入座,帷幕中走出了一个清雅女人。
他背着杜三娘走到了左边最顶头处。
瘦削的汉子迎了上来,在陈烛的印象中对方平素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抓着衣角一时不知与他说些什么。
身体孱弱像是大病初愈。
这幻境倒是比起那起那一日的白蛤要精巧的多,诸般细节的处理上没有多少瑕疵。
望见他走过来,最后男人沉默半晌后才憋出了四个字。
“坐吧,吃饭。”
陈烛挑了挑眉毛,说话的风格也颇像自己拿倔强了一辈子的师傅。
有点意思。
……
清雅女人缓缓走上最前端的位置,身上着短衫罗裙,盘缠的头发上一枝金色步摇正插在上面微微摇晃,明晃晃刺着众人眼睛。
“诸位,我是这蜃岛的岛主,便先行欢迎诸位光临我岛了。”
她的妆容简单,显得分外清雅。
这在沿海的岛上当是花魁般的存在。
大堂上的一众外来客人们纷纷抬头望向这株娇俏的海棠花。而同时他们那些日思夜想的人儿站起身纷纷退到了后面。
“这便是那只大妖?”
陈烛朝赵燕甲使着口型。
对方望了望这温柔清雅女子,旋即朝着陈烛点了点头。
两人交谈间,清雅女子又斟酒站起了身:“诸位皆是初来,我也与各位说句实话。”
“你们眼前这般皆是我造出的一道幻境,连着这蜃岛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