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了凡摇摇头,道:多谢师伯关心,不曾受伤。
倒是田瑾想到了什么,摸便全身,似乎是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最后直接在头上取下一根白玉镶金镂空雕饰簪子,一脸慈爱上前,道:来的匆忙,身上也没东西,这根簪子跟在身边许久,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不嫌弃就拿着。
说着就塞进纪了凡手中,也不管纪了凡同不同意,纪了凡终于面色微微涨红,攥着手中的簪子结结巴巴,道:多谢师叔。” 说着还扭头看着同样一脸异色的姜小白。
姜小白哪能不知师娘是何意,正欲说些什么,只是身侧不远处却站着几人,他瞥眼过去,却是他的老相识,空见、空闻,蜀山的云铮、宁小芸,凤栖坞姬羽、姬姝几人,只听空闻嘿嘿一笑,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姜师兄,十年不见,可还记得故人?
姜小白脸露笑容,看着几人,感慨良多,许久才道:十年一晃而过,只是当年罗浮山、蓬莱仙岛中同生共死之情却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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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冰冷肃杀。
忽然,一道光芒在黑暗中闪过,迅驰无比从远方飞近,但远远看去,那道光芒似乎隐约有些颤抖,有不稳的迹象,地面之上,吴秋舫正来回焦急的走动着,而他身旁是日月神宗此行残存的人,粗粗看去,大约还有三十余人,一个个面带呆滞,直到他们看到那束光芒。
普通弟子顿时骚动,有不少欢呼起来,但玲珑婆婆、通天老祖、几位长老、江采萍、楼心月、吴秋舫这些人面色沉重了几分,那道光芒掠到近处,停了下来,黄庄公飘落在地,顿时众人“长老,长老”叫成一片,不料还不等众人涌上前,黄庄公“哇”的一大口鲜血喷涌,将刚刚靠近的几人喷了一身鲜血,众人无不失色。
吴秋舫抢上,扶住黄庄公,触手冰凉,只觉得黄庄公一片冰凉,大异往常,而身躯微微颤抖,一身鲜血布满衣衫,忍不住大惊失色,黄庄公感觉到众人惊骇,知道刚刚一场败仗后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若是他再不撑住,立刻就有军心崩塌的局面,当下强撑精神,压下胸口翻腾不已的气血,朗声道:你们不必慌张,刚才是我用功逼出体内淤血,并无大碍。
黄庄公百年前就成名天下,是日月神宗最为厉害的高手,如今这般一说,倒也有几分成效,许多人面色都是一缓,安心了许多,只是黄庄公面色实在太差了,白的如纸片一般,且满身衣衫破损,鲜血布满,狼狈至极,还好他在一处荒僻之地稍微疗养了一番伤势才回,否则白日回来,立刻就能看出他现在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吴秋舫忍住心中担忧,遂即向着其余人喝道:好了,师尊并无大碍,你们各自先休息一番,待天亮后,再做打算!
众人纷纷散开,吴秋舫只觉手边黄庄公身子猛然一沉,连忙扶住,向着不远处一根巨树边而去,扶着他坐下后,黄庄公连忙大作,缓缓吐纳,过了许久,喘息声才平和,期间几位重要首领都在身旁,面色紧张担忧。
周围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几堆日月神宗弟子生的火堆外,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夜色狰狞,仿佛也在窥视着日月神宗这场惨败,许久之后黄庄公才缓缓睁开眼睛,吴秋舫神色担忧,急道:师尊,你没事吧。
黄庄公环伺看去,通天老祖、玲珑婆婆面色苍白,江采萍、楼心月、吴秋舫三位年轻人皆有些呆滞,问天、杨威倒还好,只是此行来的九位长老,如今只剩下六位,加上留手宗门的赵鹤,十位长老在这一战去了三位,这是日月神宗这百年里最惨痛的一战,黄庄公久久才道:原本以为摩尼教与我们至少在对待正道上面是齐心的,哪料到竟然如此短见,将我等至于险地,我被杨肃、清元子、姬九幽、田瑾,还有位道行不俗的年轻人围攻,到了最后,只能施展秘术“血祭”,才强行冲出。
血祭是日月神宗极为神秘的异术,能瞬间增强道行,但时候反噬之力却是极为可怕,道行大损不说,只怕还折损寿命,众人面色惊愕,吴秋舫回过神,满脸恨意,沉声道:师尊,今日之仇,徒儿他日必报。
黄庄公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如今风云际会,虽我等实力大损,但摩尼教与正道之人皆以为我等遁走,我等隐入山林中,待他们争斗到最后之时,我等杀出,说不得让他们尽丧命于此。
问天面色大变,忍不住道:长老··
黄庄公手一挥,将问天的话挡住,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如今要是离去,我们实力大损,今后也迟早要死在正道或者摩尼教手中,只能就此一搏,拼杀拖正道、摩尼教下水。
问天怔怔望着黄庄公,见他满脸凶戾之色更浓,料到他虽为左使,也劝不回来了,只得低头不语,倒是通天老祖满脸戾气,道:对,他们相争,定损失极大,到时候我们趁其大乱尾随,待到他们精疲力竭之时杀出。
众人纷纷应声,若是平时,他们顾虑重重,至少要思量再三,但如今损了实力,要是就此回去,肯定被罚,重则待摩尼教与正道恢复就要清算今日之事,而他们已经是上了赌桌,输急眼的赌徒,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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