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邯王朝,狩和十九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虎贲中郎将赵璟,因于城郊泾池护驾有功,并抓获贼人四名,特晋为执金吾,徼巡京师,护卫天子。钦此。”
“臣赵璟,谢陛下隆恩。”
赵璟心潮澎湃。
两日前,他作为虎贲中郎将,跟随陛下微服出城,却在城郊泾池遭遇四名盗贼,于守势微颓之际,他力挽狂澜,护卫陛下毫发无伤,并将那四名盗贼活捉进了长安狱。
此等煊赫大功,怎能不令这位少年倍感荣耀呢?
他才十九岁啊。
如果说,他最初得以担任虎贲中郎将,是因为父亲赵贺作为廷尉的极力举荐,以及皇帝的爱屋及乌,那么这次,他即将出任执金吾,便是他在危难之际浴血厮杀得来的,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还记得当时。
四个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如鬼魅般错位袭来,强硬冲破了本就有些稀疏的护卫防线,来势一时竟不可挡。
艳阳天的空气里,迅速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味道。
这四人似乎拥有不同于常人的异化能力。
眼见身边卫士节节败退,赵璟挡在受了惊的皇帝跟前,他初生牛犊,目光冷峻,没有丝毫畏惧,即便前方很有可能就是死亡。
一个身材魁梧、手拿了把铁锤的壮汉,像是被赵璟挑衅住了,他怒喝一声,在同伴的掩护下,径直向目标人物发难。
铁锤直直砸向赵璟的面门。
赵璟临危不惧,用身体掩护皇帝,倏忽避开这沉沉的一击,同时,他转过身,仿佛一只敏捷的小猫,双脚一跃而起,借力反击,一剑在壮汉的脸庞上划破了道不浅的口子。
壮汉边踉跄往后退,边捂着脸上不住流血的剑伤,手里的铁锤都要握不住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赵璟疾步冲到壮汉跟前,一剑刺中了那人的左眼,并将那只眼球挑了出来。
壮汉惨叫不已,再没了任何还手之力。
另外三人,或许是同伴遭殃,他们一时方寸大乱,也被赵璟一一打伤活捉了。
赵璟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父亲,有个好消息。你猜猜,陛下给我升了什么官?”
赵璟还是把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轻轻推开门,踏过门槛,往里走了几大步,便看见父亲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只荷包,正默默抹眼泪。
那只荷包,看着好精致,上面还绣了花鸟图案,有股绮丽柔糜之风,应该是女子贴身之物。
难道是他生母的遗物?
赵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和渴望,小跑到父亲跟前,急吼吼地问道:“父亲,你手里拿着什么?是不是我生母生前的东西?”
赵贺终于从漫漫回忆中抽出心智来。
他连忙将荷包揣进自己的袖袍里,一把擦拭了满脸的泪水,竭力避开赵璟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徒生伤感罢了。”
赵璟眼睛紧紧盯着父亲的袖袍,似乎想用目光把里面的东西拖出来,又不甘心地嘟囔道:“父亲,我都看见了。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你也从来不肯跟我说,有关于我生母的事。”
赵贺偏过头,沙哑地说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生母是外面一个歌姬,和我好上了,就生下了你,生下你没多久,她就病死了。我看你是个儿子,才把你接进府,不然你早死在外面了。”
“父亲,我求你告诉我,我生母到底是谁。或者你跟我说,她埋在哪儿,我为人子,若连生母都没有祭拜过,我就是不孝。”
赵璟早没了一开始的欢欣鼓舞,他扑通跪了下来,拽着父亲的衣袖,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