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当时已经很瘦很瘦了,我也知道,大限就要到了,我看了她很久,缓缓将她放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9点零6分,接到保姆的电话,外婆没了。我起身离座,正好财务总监拿着文件来找我签字,我跟她说,我外婆没了,我休假几天。财务总监大惊,要让人送我回家,我没让。
驱车回家。没有想象中的横冲直撞,我心里异常平静。外婆最后的几年,算是享了清福。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重孙女,也已了却心愿,今天寿终正寝,我没有一点遗憾。
开到半路的时候,接到蒋云的电话。当时他在美国,应该是知道了我外婆的情况。他知道我的草包脾气,气急败坏地让我靠边停产,说马上让人来接我。我温柔地跟他说,老大,你觉得我有问题吗?
到家的时候,我爸妈和彤彤已经到了,老二不断走动,很暴躁。外婆已经换上了寿衣。我让彤彤回家把女儿抱过来。
从橱里拿出一条毛巾,我让所有人出去。我妈说,已经帮外婆擦过身了。我说,请你们出去,谢谢。
帮外婆擦完身,修好指甲,我把外婆的头发拢好。外面开始敲门了。我让他们等一下,然后,给外婆磕了三个头。外婆把我养大,我陪她到老,直到最后一天。生尽欢,死无憾。
追悼会放在两天后,我订了个大厅,让外婆风光走最后一程。邻居来了不少,亲戚很多也来了。说实话,如果我混得不好,估计来的人都不会有一半。
人事总监的出现让我吃了一惊,我说,我外婆而已。人事总监说,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的外婆,比你妈还亲。蒋云叮嘱,务必到场。他拿出两个白包,代表蒋云的那个,很厚。
我最好的兄弟和同事都来了。我致的悼词,全部原创。
结束追悼会的时候,才十点半。外婆乡下的亲戚突然鼓噪。原因是外婆的姐姐质疑我不摆丧席。
不巧的是,前几天我参加了一个朋友妈妈的追悼会。追悼会上大家热泪盈眶,吃丧席的时候,居然谈笑风生。那时候我就坚定了一个想法,绝不会摆丧席。
乡下亲戚的首领是我外婆的姐姐,她说,这是我外婆在人间最后一顿饭,必须吃。
我数了一下人数,她们总共是9个人。我开了一桌。
老太气坏了,如同在金字塔里的胡老,给我下了很多诅咒,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