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月,这段时日大靖朝堂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晟北王病逝,新得晟北王将元熙遣送了回来,二是不少官员病重,朝堂上请假之数过半。
最近南部来了饥荒,据说发了场洪水,将庄稼全部毁坏殆尽,等待救饥的百姓上千万,一路逃难的尸体相叠,李皓泽被政务忙的焦头烂额。
基本上宣政殿日日到深夜。
但所有人不知的是李皓泽曾深夜前往过一次诏狱。
深重的湿气和浊气让李皓泽即使站在外面都浑身不适。
“您是哪位大人?”诏狱里的老狱卒整个是匆匆忙忙赶来的,他都已经睡了,却被人拍醒说来了贵客。
“安远侯呢?”李皓泽声音很冷,半眯的凤眼淬满寒霜。
年老狱卒哪里识得穿着常服的皇帝,弯着腰张着大眼来来回回看的。
“大人,探望重犯要经过裘大人的同意,麻烦……”
老狱卒还没说完话,便见贵公子旁边的一个男人直接推开了他。
“带路!”男人声调低沉,腰间的长刀泛着寒光。
老狱卒望着长刀吓得咽了咽口水,自知俩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只能硬着头皮给人带路。
诏狱泥泞昏暗,虽有老狱卒双手捧着一柄烛灯带路,李皓泽还是粘湿了鞋袜,嫌恶的蹙了蹙眉。
最后几人停滞在了尽头的牢狱前,贵公子身边的男人抢走了老狱卒手里的灯烛递到了贵公子手上,催赶着他离开。
李皓泽摆了摆手,身边的侍卫隐于黑暗中。
灯烛的光亮往前漫散着,有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
李皓泽起先以为是墙角滴落的雨水,待烛光照亮,他才望到是鲜血从刑具上不断滴落的声音。
不知为何,望着鲜血,他心里忽地慌了一分。
几声突兀的咳嗽声将他从心慌中抽离开来。
李皓泽拿起灯烛转身望去,一堆凌乱染着血腥糟污的蒲草上一个男子穿着一身单薄素衣倚靠在墙上坐着。
即使狱中光线黯淡,但难掩徐霆钰一身的清气。
李皓泽手里的灯烛不由得晃了一下,徐霆钰衣角的暗红色斑驳血痕刺了他的眼。
他抬起脚步急促的朝前方走去,狱中潮湿,连铁门上打开的锁都上了锈,只是轻微晃动就从铁门上砸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传入徐霆钰的耳中,他胸口泛起了痛,连着咳了几声,泛着空蒙的双眼朝李皓泽的方向望了过去。
李皓泽猛地被人注视,宛若做贼心虚一般,脚步停顿下来。
徐霆钰撑起几分力气,眉头蹙了又松“麻烦…方牢头把热水放在桌上咳咳”
他话音未落,倏地感觉一阵强劲的力气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灼热的呼吸喷涌在他脸上,有人在他的对面。
“徐霆钰,为何如今还要这般惺惺作态,让我可怜你吗?”
李皓泽没有用朕自称,他的指尖发红,用力极大。
徐霆钰眼眸微微睁大一分,顺着声音向上仰去,却仍是一片黑暗。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