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滴酒落入酒盏中,李少钦将玉壶重新归于原位。
“听闻侯爷病了,特意来看望,怎么好歹我们也是自小相识,来看你还有问题吗?”
李少钦悠悠抬眼,嘴角虽挂着笑意,但是并不似往常的风流。
徐霆钰将酒盏握在手里将酒水一饮而尽。
“慕容烨现在应该和王爷在一起吧。”
凑到李少钦唇边的酒盏停了下去,他重新放回了桌上。
“肃王殿下做这么多究竟所图为何呢?”徐霆钰眉尾一挑趁机问道。
“所图什么?”李少钦嘴角漫过一丝笑意“侯爷太高看我了。”他右腕微动,扇子一挥而开“本王就是个风流浪子,哪里懂得那么多权谋算计呢?”
他说着凑近徐霆钰几分,以扇掩唇“倒是皇上,若真的对侯爷信任有加,又怎么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疑心侯爷呢?恐怕是千里堤溃,早已遍布蚁穴。”
李少钦眼眸狡黠一闪“侯爷与其关注朝堂江湖,还不如多想想自己。”
他声调很低近似耳语“恐怕侯爷再找不到解药的话,就看不到明年的春色了。”
午后阳光落在散雪上,带着几分霁雪天明的美好。
大皇子李景川和尚书家的嫡长子楚千澈在雪地里玩闹着。
漫天的雪花在俩人的头顶飘散,底下弥漫着孩童清朗的笑声。
李皓泽凝望着对面,心里百感交集。
他已经成了整个大靖最尊贵的人,却同时也没有了能真心信任愿意以命相处的人。
孤家寡人四个字在他心口飘摇,宛若一个梦魇魔咒揪的他心隐隐作痛。
这个魔咒终是从他父皇传到了他身上。
从第一次坐到那把髹金雕龙木椅上,他就注定了前行的路没有人相伴的,他也不敢与任何人相伴。
与其背上可能被随时背叛的前途未卜的命运,还不如将一切扼杀在牢笼里。
宁可错杀千万人,也不放过一个。
大道无情,他注定此生无亲无友,独自一人在暗夜前行。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所谓的真命天子,上神转世只是蒙骗世人的,他终是一个人,终会情感起波澜。
他不知为何盘旋反复最后走到了长庆殿。
李皓泽看了眼匾额,本想快速抽离,未成想还是门口的侍卫率先喊出了声。
“参见皇上。”
垂下头的侍卫不知为何皇上盯了自己半天,心惊胆战。
李皓泽望着这个侍卫轻轻叹气。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到了,且去看看。
“安远侯呢,此时做什么呢?”
“回禀皇上,在…在睡觉。”侍卫自己说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午睡?”李皓泽一愣,他以为他会看书下棋品茗唯独没想到他在睡觉。
“不是,是侯爷早上一直未起,侯爷这半月来愈发惫懒,不睡过日上三竿不会起,昨日甚至睡到了下午申时初。”
李皓泽心里突然一阵孩子气“朕自登基以来,基本日日卯时前起,何曾有一日率性贪懒。”在侍卫垂下头后他撇了撇嘴“果然无事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