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脸上早就没了怒色,有些疑惑地发问。
王通判点点头:“十日之前,郡城传令将张大人召走,还抽调了本县的夜游神和武判,带走了大批积年阴差。”
“仅是如此,也无大碍,本县虽然不是大县,但提拔些鬼差维护阴司,也倒是足够。”
“但在大人离去两日之后,城南血气弥漫,惊了巡视鬼差,日游神携一队下属前去,只看到一地尸体与昏迷的两位女子。”
说到这里,王通判看向宋年:“想必道友也知道那两位女子是谁了。”
没待宋年回话,王通判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李家在安平县发迹,那两兄弟心善,常在县内布施,若是寿终正寝,也应当是我辈中人,是以一直对其有所照应。”
“那日,日游神查看那李家小姐面有阴气,阳火缓复,应是惊悸离魂之相,不稍几日便会回魂,候到李员外带人前来便离去了。”
宋年摇摇头:“通判大人却是想错了,那李云心并不是受惊离魂,其魂魄乃是被拘魂而去。”
王通判却没一丝震惊:“意料之中。”
抬眼看向宋年,王通判意味不明道:“你可知这几天远白山周遭阴气大涨,鬼怪妖物多有滋生?”
想起今日早晨在李家主仆身上斩去的雾魇,宋年有些凝重的开口道:“今日前确实不知,但我今日在与李员外下山之时,斩雾魇一只,而这等阴气聚生的小精我之前从在远白山未见过。”
看着面前宋年不似作伪,又想起不久前宋年的一剑之威,王通判眼中的最后一丝警惕也散去了。
轻叹一声:“最近安平县内外波谲云诡,远白山又出了如此变化,道友突兀而来,不由得我不起疑心啊!”
宋年这才明白了为何王通判态度如此古怪。
明正去年访友而去,远白山有能力聚拢阴气的只有宋年一人,宋年半夜到访,在王通判看来自是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宋年也有些哭笑不得,合着是一场误会。
王通判见宋年如此表现,也是有些无奈:“看来道友是明白我为何与你刀剑相向了,若不是见你挥出剑气如朝阳初升正道煌煌,与阴气相冲,我也不敢与道友言说这些。”
听了事情缘由,思索片刻,宋年问道:“那你既然知道李小姐事有蹊跷,为何之后没有动作?”
王通判闻言,面露疲惫:“非是不愿,实是不能。自七日前李家出事之后,安平周围妖鬼精怪便多了起来,日游神这几日甚至连阴司都不得回转,一直在县城周围警戒。”
“我则是在城内看顾主殿,以防有宵小觊觎阴司鬼门,县内人手如今捉襟见肘,又哪有时间人力去看顾这李家之事?”
听到王通判所言内情,宋年瞬间便明白城隍为何会被攻破,致使安平县沦为鬼蜮。
安平县距离寻真观所在的远白山不过半日路程,又有城隍坐镇,有他师父和城隍看顾,就算有宵小之辈想要谋事,成功的几率也极小。
但他师父去年腊月云游而去,十日之前城隍也被调走,安平县一时间便没了大修士看顾。
恰好此时,安平县周围鬼怪增多,分去了县内防备,致使如今城隍庙内守备空虚,阴差也多是新丁。
此时起事,就是最佳时机!
思付片刻,宋年开口道:“我大概知道这李家小姐被囚禁在何处了,明日便可将其救回。”
他抬眼看向王通判:“当然,还请王通判予我些便利。”
王通判愕然开口:“道友仗义援手,我岂有推脱之理,请道友尽管开口。”
……………
许久,墨色被蓝天浸染,群星掩映在满月中退去。
日出东方。
今天正是书中三日的第一日,三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