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事件经过,宋年沉吟几息,抬眼看向二人:“来意我已知晓,但不巧,家师去年冬外出云游,至今未归。”
李员外闻言,眼中一抹希冀化为失望。
在宋年开门之后并无他人走出,交谈问话都以宋年为主时,李员外便有此猜测。
也罢,求这位小道长下山也总好过一无所获,这小道长我之前也见过几次,久被真人教导,总应有些经验见识。
心念电转下,李员外弯腰拱手:“真人不在,道长作为真人弟子定也不凡,求道长下山瞧一瞧我那侄女病症,老夫必有厚礼相报!”
宋年看着眼前躬身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一道金芒。
细细扫视一番后,并未回答他的请求,反而询问道:“你二人上山时,是否遇到了大雾?”
李员外惊愕抬头:“道长明察,凌晨时分山脚雾气迷蒙,我二人在山中还走了岔路。”
宋年摇摇头,手臂一挥,一柄长剑自观中飞出落入手中。
噌!
利剑出鞘,刃锋直指李员外主仆二人!
主仆二人只觉得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眼前剑光如朝阳初升般热烈!
剑光落下,二人分毫未损,身体四周却散出丝丝雾气。
只见一道雾气鬼影在空中若隐若现,酷似人脸的深邃空洞瞥了宋年一眼,不甘尖啸后,缓缓带着怨毒与憎恨消散。
雾魇,若阴气极重,便有可能伴随大雾聚形。
附体生人,轻则头脑昏沉、噩梦不断,重则神志不清、魂魄受损。
但对于宋年来说,不过是随手可斩的小精怪罢了,他自善果书中所得的《六阳时剑》,正是此类妖物的最大克星。
但此地怎么会有新生雾魇呢?寻真观所在的远白山本就是气机汇聚的神秀之地,更有寻真观代代传承坐镇,已是许久未有妖物滋生了。
收剑入鞘,将此事记在心中,宋年看着面前心神被摄、僵硬如木的主仆二人:“你二人被雾魇附体,被我用剑斩去,如今已无大碍了。”
李员外这才回神,汗浆如雨,霎时将后背浸湿。
刚刚那一幕让他肝胆欲裂,只以为自己要死在当场。
没想到只是小真人一剑之威!
顿时一阵悔恨,只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真仙当面却妄加揣测。
扑通一声伏倒在地:“小真人斩妖乃是我的福分,本应有厚礼相报。”
“但我那侄女年纪尚小,心怀善念常行善事,如今却昏迷床榻久久不醒,恐为鬼魅所害!”
“求小真人下山一行,救一救我那侄女;信众李二东愿散尽家财,下半生吃斋行善以报小真人活命之恩!”
一旁僵直的车夫被李员外的动作惊醒,也忙不迭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却没忘了磕头:
“表小姐人美心善,从来没打骂过我们这些下人,是一等一的好人,求神仙老爷救救表小姐吧!”
宋年见此情景,心底惊奇,这李员外身为长辈如此行事不奇怪,这车夫身为下人却也跟着求情却是少见。
惊奇的同时,宋年也没忘了上手将二人扶起:“不必发如此重誓,人命关天,贫道自不会坐视不管。”
快步收拾一番,将剑跨于腰间,一挥手,观门便被一缕清风闭合。
“兵贵神速,我们这就启程。”
主仆二人自是千恩万谢,与宋年结伴下山。
说是结伴,但二人一是后怕被精怪附身,二又被宋年剑势所吓,一路上的表现颇为局促。
李员外不敢多言,只有宋年提问才敢回答几句,那中年车夫更是不必多说,一味在前引路,连宋年的身影都不敢多看。
从寻真观下山的路并不难走,但从远白山往安平县去却有些路程。
幸好李员外乃是驱车而来,回程时车夫更是一刻未停。
一路颠簸下,三人终是在傍晚看见了安平县的城门。
风尘仆仆地进了李家院门,李员外却想先将宋年引入客房休息一晚。
这一天舟车劳顿,李员外早已身心萎靡,满身疲惫。
虽然宋年是高人,如此颠簸下也肯定少不了乏累,若是急着救治恼了宋年,那才是因小失大。
宋年自是明白李员外的这点心思,摆摆手:“救病治人才是要事,李员外快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宋年都不在意,李员外自是无推脱之理,当即将宋年引入东厢房。
入内,一身着绿裙的丫鬟正在前厅伏桌浅眠。
身后内间里,架子床拉着红色纱帘,隐约可见一人影在床铺之上。
那正是此次事件的中心——李家小姐,李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