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在犹豫吗？」

「没有时间了。」

「尽早抵达，最初之地。」

“最初之地？”

话音渐淡，意识渐清，梦中出现的神秘之声，与以往每次一样，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但又或许不一样，它更像幻觉了，缺乏真实感。

“醒了？”

一杯水伴着询问落在辛梏面前的桌上。

“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在是下午了，你睡了三个多小时。”

任朝希坐在辛梏对面，阿莱躺在她身边歇息。

“熬夜害人呐，熬上五个小时，补十小时觉都嫌不够。不说这些了，我睡觉时有没有什么消息？”

碧玉组得到坐标已经有数小时了，如果拿到坐标后立刻出发，足够控制住那七个地点。

“当然有消息，我们的数据是正确的，七个地点中一个是小偷的住所，有四个是隐蔽的无人废屋，推测是接头地点，而剩下的两个明显有生活痕迹，却没有人在，究竟是巧合还是人已撤退还有待观察。”

“所以目前仍拿天选之翼没办法，对吧。”

辛梏知道无功而返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受指使的小偷落网，他背后的人怎能不警惕起来。虽然不知道敌人的目的为何，但这狡猾至极的行事方式叫人印象深刻，现在想来，只派一个小偷正是因为清楚学院的力量，故而采取试探性入侵，自始至终学院都没能抓获组织内成员，反倒是可能将碧玉组的情况暴露出来了。

要是能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情报就好了，根据对方有意给出的信息是抓不到人的，必须跳出思维的陷阱，寻找敌人真正的目标。可无根无据的条件下，从哪找一个情报出来呢？

“最初…之地…”

“什么？”

无端想起梦中的话，神秘之声说出的甚至难以认为是有效信息的地点。“任朝希，如果让你来回答，最初之地应该是什么地方？”

辛梏想不出答案，只是内心觉得其中一定有意义，哪怕真的只是自己的幻听也好，在此刻出现必有原因。

“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直觉…吧，梦中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去最初之地。”

简直是荒唐，问出这个问题就够荒唐了，含糊不清的解释也难让人信服，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首先怀疑辛梏睡迷糊了，可惜在场的两人全是相信着灰翼神秘力量的怪人。

“不，我也没有头绪，对我来说能被称为最初之地的地方应该不存…啊！”继罕见的微笑表情后，更为少见的震惊表情出现在任朝希脸上。“有一个地方！不是对我们任何人而言的最初之地，是翼装的最初之地，灰翼诞生的地方——旧辰旭大孔洞！”

旧辰旭的大孔洞，大灾难时期因能量外泄而在城市中心形成的塌陷景貌，因为长时间向外喷涌高浓度能量，造成地质层活跃，引发各种灾害，间接导致了城市毁灭，灾难结束后，世界各地的孔洞闭合，剩下的只是大地上凹陷的巨坑。

“大孔洞？那不是旧辰旭中心的位置吗？原来是这样，如果它是真正的目标就说得通了，这个坐标比其他七个都远得多，难怪昨晚的数据查不出，这已经脱离天选之翼活动范围了，快通知碧玉组新的坐标。”

“等等，这个情报还不能确定，大孔洞是旧辰旭复兴计划的重要一环，应该有施工队驻守，不会轻易放可疑人员进出的，我需要一点时间确认。”

任朝希掏出手机，很快拨通了电话，她特意打开免提，让辛梏也可以听到。

“朝希？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性有些惊讶，任朝希主动联系他这件事本身就让他不安。

“郑翊，帮我个忙，辰旭市重建规划里的大孔洞部分是谁负责？最近工程还顺利吗？我想知道这些。”

名为郑翊的男子很快理解了这不是件小事，沉默片刻后用凝重的语气答应了请求。

“你稍等一下，不要挂电话，我已经在向城建集团确认情况了，调查这些和碧玉组的任务有关吧，你先把事情详细解释清楚。”

任朝希详细地说明了和碧玉组分享的坐标，并尽可能以好理解的方式说出了大孔洞坐标的猜测。

“就是这样，我需要知道施工队的近况，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郑翊没有说话，那边相当忙碌，紧急寻找相关负责人要动用他的关系网，短短几分钟，辰旭市内的熟人被他拜托了个遍，当终于得到回复时，他不禁长叹一口气。

“你的猜想恐怕是对的，我真不想听到这个坏消息，根本就没有负责人，一个月前施工队就撤离了，内部通报为人员罢工，集团几次同意提高待遇，但至今工人们还在进行抗议，也许有什么人在暗中操作。”

“是天选之翼，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提前支开施工队，再放出小偷入侵学院扰人眼目，故意留下虚假的目的和空无一人的据点，等我们慢慢调查顺着线索查到孔洞，他们已经完成真正的计划溜之大吉了。”

任朝希将所有信息拼凑在一起，天选之翼的行动被串上名为合理的线，学院第一次走在了对方的计划前面。

“碧玉组方面已经收到最新情报，朝希，你的发现很有意义，我会找时间登门感谢，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我必须亲自走一趟，去城建集团。”

通话断了，最后几句话中伴着风声，忙碌的人总有数不尽的事。

“行动起来吧，敌人就在大孔洞，现在出发还可能赶在抓捕行动开始前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