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连恩睁开眼,目光模糊,手术灯已经关闭,屋内光线稀疏,他侧过头看去,只见几缕光线穿过窗帘缝挤了进来。
看来手术做完了。
可身上没有任何痛觉。
连恩将右手探到侧腹时,突然停住了。
手掌之下,是光滑的肚皮。
手术没有做!
他猛地坐起身,迅速检查全身。
没有任何伤口。
从手术台下来,连恩身子略微摇晃,走向窗户边,拉开窗帘,并不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子。
看向窗外,空旷冷清,天空仍旧阴沉,看来这幢房子大概处在郊区。
他是被蒙着眼送来的。
连恩,二十三岁,桑堪国沙咖市华人,师范大学毕业后,某天下午求职时,得知一条让他揪心的消息:母亲在上午突发心梗,已被好心路人送到医院。
好在抢救及时,但又一个难题紧跟而来,后续需要手术植入心脏复律除颤器,费用多得简直令连恩喘不过气。
而家中实在没有任何积蓄。
借钱,无人,贷款,无果。
走投无路,他想起了在医院住院区找自己搭话的器官贩子…….
看情况,麻药注射后,手术进程似乎被什么打断。
连恩心中疑惑,回身打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心脏剧烈跳动,失声叫了出来。
门外,相隔五六米的走廊地面上,半躺着两具身着白褂的尸体,分别靠着墙和对面栏杆,身体微斜。
瘆人的是,两具尸体表情异常狰狞,眉歪眼斜,嘴巴张到最大,嘴角似要被撕裂,眼睛翻出大片眼白。
连恩顿觉头脑一片空白,这是负责麻醉和动刀的医生。
片刻后,熟悉的异响声再度充斥在脑中。
滋……
这是一种犹如老式电视机出现雪花屏时发出的声响,伴随着诡异节奏的低语声,二十天以来,在他的脑袋里响个不停。
连恩慢慢挪动步伐,用脚尖轻碰尸体的腿,尸体任何反应,周围没有任何血迹。
是人为?还是遇到了什么怪物?
这想法放在多年前,连恩是断然不会有的。
可近几年来接连发生的超自然案件,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倘若真有什么怪物出现在这儿,为何没有对自己下手?
对了,送自己来的另外三人呢?
想到这里,连恩忙走向旁边的卫生间,锁上门,迅速脱下病号服,换上原来的衣服,拿上背包,准备开门下楼。
房门打开,又看到两具尸体的模样,从倒地的状态来看,大致可以猜出,他们生前出事时,是处于向房间外奔跑的状态中的。
正常来说,应该是凶手上楼冲进手术室,用了什么诡异手法对两人下手,他们自然就会死在房间内。
可现在两人是死在走廊边的。
不排除凶手是从手术室出现的。
咔哒!
一阵开门声在楼下响起,继而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坏了,有人来了!
连恩忙把掩开一半的门关上,反锁。
可能是太慌张的缘故,关门的声音被楼下几人听到。
“哥,楼上有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恩的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
“这是怎么回事!他俩死啦!?”
“哥,手术室没找到那个连恩。”
“看来是他动的手。”
“他妈的,本来想把他两只腰子全取了,直接扔掉烧了的。”
“我们快追啊,他妈的,没了两名弟兄,我要生扒了他的皮!”
一阵愤怒的惊呼和叫骂,让连恩冷汗直冒,他除了惊愕,还有极端的愤怒。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连恩的呼吸声不受控地越发粗重,拳头捏得咔咔响。
这帮人渣,最是该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拿出背包,翻出一份文件,封面为:
【献祭合同】
【甲方:千路文化传媒股份公司】
【乙方:连恩】
这合同原本是二十多天前,连恩求职时,面试官给他的,表示山穷水尽时,可以使用。
回到家,原本的劳务合同被他拿出来时,已变成了献祭合同,质地坚韧,且打不开。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个什么邪门东西?
他计划先留下,倒要看看这公司搞什么幺蛾子。
来做手术前,连恩本打算这次只要拿到了现金,就将这东西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