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风暴祭祀(2 / 2)风暴大陆:我在洛兰当佣兵首页

“诸位好小伙”卢卡斯这才发现小个子是一个侏儒,他比坐着的卢卡斯还低个半个头。“能否和你们喝一杯?”

“你不是洛兰人。”卢卡斯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侏儒,侏儒有着光滑的下巴,肤色暗沉像紫褐色的尘土,穿着却十分雅致,与这酒馆里的粗糙木桌和醉酒糙汉显得格格不入。

“我不出生在洛兰,但足迹可遍布整片大陆。”侏儒弯下腰,头几乎快碰到地板“锈岩谷的乌尔坦巴·茹米尔,发明家、商人、慈善家、侏儒语高级讲师。”

一长串头衔让卢卡斯感到头晕,但侏儒那异域的外貌和姓名让卢卡斯想起了夏海对岸的昆巴拉大陆。

“你是昆巴拉人。”

侏儒点头默许。

昆巴拉与洛兰隔夏海相望,那是一块遍布火山的古老大陆,卢卡斯回忆起母亲房间里那本破烂的《费兰游记》,费兰自夸是第一个横穿昆巴拉大陆的洛兰人,内容他已模糊不清,只记得那里遍布火山,地热蒸汽升腾而起,黄蜂大得像战马,当地人甚至骑着它们穿越荒原。

“你的名字像鼻子里养了一只蜜蜂。”克莱图斯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挥舞着酒杯“如果不给我们买酒的话,就赶紧滚。”

侏儒忽略了嘲弄,他的目光从馅饼和蜂蜜酒上移开,随后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拿出几块圆圆的硬币向他们展示。

“我很乐意请两位喝酒,但可惜,汉斯只认金币和银板。”

“这是什么?”卢卡斯接过其中一枚,翻来覆去看了一眼,发现它既不是金银,也不像洛兰的任何货币。

“这是昆巴拉的货币吗?”卢卡斯问。

侏儒摇摇头,随后将另一枚硬币也递给了卢卡斯。“告诉我,孩子们,每个洛兰人一生避免不了的三件事是什么?”

嫖妓,嫖娼,操婊子。

“你不妨直接告诉我。”卢卡斯没心情和异乡的侏儒打哑谜。

“出生,交税,死亡。”侏儒直接了当的说

这让卢卡斯产生了兴趣,他再次端详着硬币,指尖划过它光滑的表面,没有任何凹痕或国王的头像,甚至反光和倒影都不存在,仿佛是一块黑暗的空白。他试着拿到窗边,任阳光倾泻其上,但依然什么都没有显现。

“看上去像一块黑曜石?”

“鄙人老家的坑洞里最不缺的就是黑曜石了。”侏儒压低了声音,圆滚的翻转着眼球“请我喝一点点蜜酒的话我就告诉你,鄙人个子虽矮,酒量可不小。”

卢卡斯不顾小克的反对,斟满了一杯递给侏儒,侏儒像海面上的漩涡一样吸干了杯子里每一滴酒。

他打了个响嗝,接着神秘的说

“它们可不是哪个王家铸币厂生产出来的残次品,而是从塔玛泽斯魔法师遗留下的‘魔网’中提取而来的。每一枚硬币都蕴含了魔力,既可以作为交易,也能储存或释放魔法。没有国王和税务官能控制它们的流通,也没有海盗和河贼能将它占为己有,因为它们超越了所有王国的法律。”

塔玛泽斯?一个百年前就毁灭的魔法堡垒,传说征服洛兰大陆的凯恩大帝就曾在那学过魔法,但这都是卢卡斯出生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魔法已经绝迹,卡瑞桑家族的统治也被西北红土地的奴隶起义所动摇;连任何一个在街头杂耍的小贩都会宣传他们是塔玛泽斯最后的魔法学徒。

又一个骗子。卢卡斯得出结论。但时间还早,不妨和他玩玩。

“有魔法的硬币,所以它能让我永生?或者能复活一个刚刚死去的女人?”卢卡斯顺着侏儒的意思打趣道。

“暂时还不能,但足够让你免于国王的税赋。”侏儒也笑了笑,补充道,“只要它流通够广泛,一块小小的硬币能换来好几斤金子。”

小克闻言大笑“要是我工钱是这些废铁,我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那它现在值多少金子?”卢卡斯好奇地问。

“按照上周的市场价,差不多等价于四枚成色十足的龙鳞金币,不过我看与两位有缘,两枚金币和一把银月就足够了。”

“我看他半块火纹也不值,如果没钱的话就...”小克挥手想赶走侏儒,但却一头猛栽在木桌上,脸砸进了塞满鱼肉和洋葱的馅饼里,侏儒和卢卡斯都楞住,直到传来刺耳的呼噜声,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喝醉了。”

“鄙人刚好略懂医术,能治好突如其来的昏睡和昏厥。”乌尔巴坦向前迈了一步,从怀里取出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子。

“试试也无妨。”

趁着乌尔巴坦往克莱图斯嘴里灌不知名的透明药水,他开始思索着侏儒的交易。

一块价值连城的魔法硬币?如果有侏儒说的一半值钱,那么他足以潇洒的过上一年领主般的生活。

但他现在身上没有半块银月,只有一把住宿后找剩下的火纹铜板。

他不能太天真,但同时,他也不能太犹豫。

尤其对于像他这样在海崖镇街头长大的人,从来就没有好路和坏路给他选择,机会也从不会等他,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再看向侏儒乌尔坦,虽然他手在克莱图斯身上上下摸索,但那个小脑袋上的大眼睛盯着桌上的馅饼,眼神几乎无法移开克莱图斯杯子里的蜜酒,喉结不自觉地上下移动,吞咽着口水。

卢卡斯的心突然一动,他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他暗暗一笑:饥饿能让人失去理智,哪怕是个狡猾的侏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克莱图斯仍昏睡不起,令侏儒束手无策。

“你这位好先生睡得可真沉,能唤醒一家四口侏儒的清醒药水对他居然毫无作用,对了,我还有一种...”

“乌尔坦先生..”卢卡斯下定决心开口。

“是乌尔坦巴,乌尔坦在我们老家是火山蜥蜴的意思。”侏儒耐心的纠正。

“抱歉,乌尔坦巴,你知道广场上为何这么多人吗?”

“风暴祭祀,在夏海的另一头也略有耳闻。”侏儒轻描淡写地答道。“你们好像和海边的索马尔人信仰的是同一个神,他们称为吐盐者。”乌尔坦巴说完,眼里闪过一丝调侃的光芒,“虽然在索马尔人眼中,这位神并不要求祭祀,他们更喜欢直接从大海中索取恩赐。”

“看来就算是神明在洛兰也会更加贪婪吧,”卢卡斯递给乌尔坦巴一杯酒。“听说侏儒之间没有领主,都是平等的关系?”

“那是当然,在鄙人家乡的深谷里,没有领主大人这一概念,领袖都是经验丰富的科学家和哲人,且不比残疾和愚蠢的侏儒高贵多少。”侏儒挺起了胸脯。

“真好,只可惜我们这小小的风谷领就有好几个领主,脾气还古怪的很,对魔法的渴望比金子还执着。艾蒙老爷就是其中之一,要是我把刚刚你硬币的事情告诉他。”

“那时候我早就逃之夭夭了。”侏儒脸色一沉。

卢卡斯指了指小克“有他在就不会,看到他身穿的铠甲了吗?他可是维尔德大人手下的骑士。”

侏儒不屑的瞥了一眼“一个醉醺醺的骑士,有什么好怕的。”

“醉醺醺的骑士可也比风谷领的紫侏儒常见,我相信艾蒙大人会为你讲的故事开出一大笔钱的,而且是用真的金子。到时候哪怕是最蠢的渔夫也会留意一个逃亡的紫侏儒。”

“该死的黑心鬼,我要怎么才能堵住你的嘴。”

他怕了,卢卡斯暗自得意。

“很简单,把你那两枚硬币交给我,作为回报,我们桌上的食物随你吃,我猜你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两个混蛋。”

“混蛋还要请你喝酒呢,馅饼还是热的,要不要来几个?”

侏儒眼神像是要把卢卡斯一口吞下去,但他还是接过自己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又抓了几个鳗鱼馅饼藏进衣袖里,最后头也不回,一步一蹒跚地向门口。

侏儒走后,卢卡斯不动声色地把玩着硬币,心里闪过一丝怀疑。

蕴藏着魔力?真的有这么神奇?凯恩·卡瑞桑就是靠着魔法从矿山里的奴隶成为伟大的征服者,但魔法已经消失了上百年了。

他不禁想起在红房子那些游牧商人的花言巧语。那些商人为了把货卖出去,亲娘都能用来当保票。况且母亲也时常教导他,如果一件东西连妓女和税务官都嫌弃,那肯定是一文不值。我要是把黑硬币给艾莉娜,她会和我睡觉吗?

硬币在他指尖流转,漆黑得像吞噬了所有光线。

真真假假就随他去吧,我还有茉莉的工作要完成。

风暴塔的钟声远远传来,标志着属于镇民的祈祷时间不多了。他瞥了一眼昏睡的小克,心想,是时候了,不能再耽搁。

他轻轻招手让女侍者过来,嘱咐她半个时辰之后再叫醒克莱图斯,他将硬币都塞进了绑腿里,取出几枚为数不多的火纹板扣在油腻的木桌上,喝干净杯子里最后一口蜜酒。然后旋身离开了酒馆。

来到教堂门口时,广场上的人潮已经悉数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肮脏的地面。

连门口守卫的骑士也不见了,这意味着艾蒙大人也已经离开了。

“天助我也”他暗自庆幸。

趁着沉重的大门还没关闭,他迅速遛进了风暴塔的阴影中。风暴塔的内部远比外部看上去要广阔,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用深蓝色的大理石镶嵌而成,石壁的表面描绘着各种海洋生物,

他快速穿过长长的礼拜堂,脚下踩着五颜六色的海星和四爪螃的图案,两侧墙壁是波涛汹涌的夏海,闪电撕裂天空,惊雷轰鸣,海浪怒吼着扑向礁石。

穹顶的天花板上,高高悬挂着一弧皎洁的明月,象征着风暴神的伴侣-露娜公主。传说他们的结合孕育了潮汐与风暴,因此渔民和水手在风暴来临前,常常会向露娜祈求平静与庇护,而战士则会向斯特尔祈愿,以获得无情的力量与胜利的风。

礼拜堂的尽头,傲然伫立着风暴神-斯特尔的雕像,它是由夏海深处的黑岩石雕刻而成,浑身湿漉漉的,海藻和绿苔紧紧吸附在裂缝间。雕像的双脚踩着巨兽,手中高举着三叉戟。

卢卡斯静静站在面前,目光落在雕像脚下,那里摆满了燃烧的蜡烛。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映照出风暴神狂怒的面孔。

雕像下还有几个教徒在祈祷,卢卡斯只好耐心的等待,最后只剩下一个老妇人久久匍匐在地板上,身体不停的抽搐。

母亲也为我祈祷过吗?尽管母亲不是个虔诚的信徒,但卢卡斯还记得自己五岁时发高烧长痘,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那几天,母亲却无影无踪,只留他一人在病床上挣扎。

后来他从艾莉娜的口中得知,消失的那几天,母亲去了圣风堂为他点了一根蜡烛。

不知道他们家里是否也有留连病榻的幼儿和老人,斯特尔,如果你真是一个神,那就赶快施展神迹吧。

他看着老妇人被同行的青年搀扶起身,缓缓的走出风暴塔;现在偌大的教堂内只剩下卢卡斯和水滴从斯特尔指尖滴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回音。

还有点时间,他也学着信徒的模样双膝下跪,双膝触碰到潮湿冰冷的大理石,心里默默祈祷,祈祷母亲能够安息,接着是艾莉娜,祈祷她能嫁给一个好人,哪怕克莱图斯也行,然后是小风暴,愿它永远矫健如初,最后才轮到自己,祈祷自己能无所畏惧。

他站起身,向面前雕像的身后走去,茉莉嘱咐的地方就在斯特尔的背后,那有一个悬空的阁楼,和斯特尔的肩膀齐高,平时堆放着一桶桶从夏海打捞上来的海水,每到清晨和中午,都由学徒们为斯特尔的神像沐浴。

一个完美的藏身之处。

他悄然绕过雕像,望着高处的阁楼,在他眼中还没他的拳头大,见鬼,怎么这么高。他咬了咬牙,自觉没有退路。

他给自己打气,他一直是一个爬墙好手,风崖镇的每个屋顶都遍布他的足迹,最有趣的莫过于戏耍黄昏时分瞌睡的卫兵,在烟囱和屋檐之间,卢卡斯可以像一只松鼠一样轻盈跳跃,任谁也追不上。

玩累了,就坐在风崖镇城门的楼顶眺望着夕阳,看着商队缓缓从大门驶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峡谷之间。那个少年始终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过另一种人生,见识峡谷以外的世界。

他把靴子拴在腰间,赤脚踩在雕像那粗糙的海怪背上,感受着岩石的坚硬纹路。他喜欢这种接触,让他清楚自己每一步的安全与稳固。

他先是试探着将一只手放在雕像小腿上的凸起处,指尖划过微湿的苔藓和细碎的裂纹,接着用力抓紧。

等到呼吸平稳,他慢慢把身体的重心向上移。脚掌紧贴着岩石,双腿的肌肉紧绷着,像风崖镇那些屋顶间的爬行一样,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的手指像鹰爪一样紧扣着每一个能用的凹陷和缝隙,慢慢向上攀去。

每爬一个台阶似的雕刻,他就稍微停顿片刻,确保自己的姿势没有问题。爬到腰际位置时,雕像的表面开始变得更加湿滑,像是长年被海风吹拂后的苔藓覆盖。手指差点滑脱,但卢卡斯及时调整,将重心放低,用脚趾牢牢抓住岩壁。

再往上,雕像的胸膛更为宽阔,他伸出右腿,找到了雕刻着三叉戟的基座,借力往上。他身体微微一震,三叉戟的顶端就在不远处。他屏住呼吸,双脚一蹬,猛然将身体向上推,终于抓住了斯特尔的肩膀。

接着,他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地面已经很远,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而阁楼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强迫自己稳住了呼吸,先将右脚迈入阁楼的窗棂,脚掌死死踩住门框,接着猛地缩紧身子,侧身一跃,像一只挤进洞穴的野兽,凭借惯性滑进了阁楼。

阁楼狭小、昏暗,海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四周堆满了沉重的木桶。这里静得跟夏海的海底一样。

他享受着稳稳地站在阁楼的木板上的感觉,背靠着石墙,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则是漫长的等待,最初海水的咸腥让他陶醉。但蒸腾的热气,让他开始大汗淋漓,卢卡斯只好脱下湿透的衬衣,拧成麻绳状,系在腰间。

他倚靠在阁楼潮湿的墙壁上,目光无神地盯着黑暗的天花板。眼前时不时浮现出艾莉娜和母亲的脸,她们的轮廓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但最频繁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酒馆里的侏儒乌尔坦巴的模样。

如果他所言不假的话,这两块硬币足以让他在海崖镇过上一年领主般的生活,随心随欲,挥霍无度。更别提背后隐藏的魔法了。

随着思绪飘忽,他的头脑越来越沉,该死的蜂蜜酒,每个人都夸赞自己和蜜酒像喝水一样,换平常这些蜜酒只不过是开胃的量,但为何今日却如此昏沉?

他咬紧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可困意却像蚂蚁一样在他的意识边缘啃食,将他一点点拽进无尽的黑暗。

他还是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在松软的羽绒床上醒来,房间像宫殿一样明亮。

艾莉娜站在窗边,怀里抱着一个吵闹粉嫩的小家伙,那双温柔妖媚的蓝眼直勾勾的看向他。

她的红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光晕,他一把拉过艾莉娜,将她按在身下,干了好几遍,直到艾莉娜发出疲惫的呻吟声,他才停下。

卢卡斯本能的侧身躺下,却被身下的女人拽住,

那双手太过熟悉,温暖,他这才发现原来身下的是母亲,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正疲惫的盯着他。

等他惊醒,阁楼已经被黑暗统治,只有高处的窗户透出几缕红黄色的烟,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拖着僵硬的身体起身,尝试把刚刚的噩梦忘记。

第一念头闪进脑海,

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竖起耳朵,隔着阁楼薄薄的木墙,他聆听着雕像下仍有人在虔诚祷告,应该没有错过。

他长舒一口气。

但紧接着更可怕的疑问刺痛了他的神经——现在是第几个嘉宾在祈祷?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第七个嘉宾上前祈祷时现身,因为贾斯皮被安排在名册上的第七位。

但现在,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眼下祈祷的是第几个嘉宾,无法确认何时该行动。

如果冒然出现,那么他肯定回被当成寄宿圣堂的乞丐和狂热者被无情的赶出去。如果一直蜷缩在这里,等待他的不过是明早学徒的尖叫和粗暴的殴打。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他对贾斯皮的样貌浑然不知,也不清楚贾斯皮的宅邸在哪?

你个婊子养的,这种简单的任务都能搞砸。

不能就这样回去,一定还有个办法,

再在圣风堂待一个晚上,或许能找到机会,他心想,或许小克知道贾斯皮住哪里,还有葛文,商人都会知道风谷领赫赫有名的贾斯珀。

一股喜悦和希望冲散了他的焦虑。

他激动的用拳头猛砸向墙壁,发出的低沉轰鸣好似风暴塔塔尖传来的惊雷。

他又等了很久,直到意味着午夜时分的钟声敲响,他才借着月光,爬回了地面。

离开风暴塔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狰狞的斯特尔,心里居然自觉的向他请求宽恕和安慰。

此刻,整个圣风堂都已陷入了沉睡,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家酒馆里隐约蹦发出欢乐的乐曲声,刚刚下过的微雨让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甚至有股莫名的胭脂味。

卢卡斯注意到街角边还停靠着几辆马车,马儿偶尔发出疲倦的响动,

还有一个肥胖的黑影。

是小克?卢卡斯皱了皱眉,我不是嘱咐过侍女早早叫醒他吗,难道他才刚醒,以至于错过了卫队的集合时间?

他朝小克挥了挥手,但那个肥胖的身影依旧静止,没有任何反应,

这小子,不会就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吧。

卢卡斯已经忘了向他打探贾斯皮的事情,只剩下盘算着如何向他解释道歉。

突然卢卡斯感觉背后有一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接着是另一双手锁住了他的腰,卢卡斯拼命挣扎,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像推个车轮一样把他朝那个黑影推去。

借着马车上摇曳的火把,他才看清了黑影的样貌,那个胖子右手撑着一根结实的铁棍,全身的重量都倾泻到那可怜的棍子上,身上的睡袍宽松到足以遮住风暴塔,更令人作呕的则是,那男人的袍子开得大大,袒露出一对摇摇欲坠的双乳。

他把我当贼了!

“我不是小偷。”卢卡斯急切抗议道

“你当然不是贼,你比贼更可怕。”胖子笑眯眯的盯着他。

卢卡斯自然明白笑容背后的威胁,偷教堂圣物的后果比偷一袋苹果或者一条咸鱼要残酷的多。后者只需要失去一根手指,运气好的话还能自己选择,但前者往往面对的是绞架和麻绳。

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明早迎接全镇人的不是风暴塔的钟声,而是他那被悬挂在绞架上的的尸体的晃动和散发的恶臭。

“听着我可以解释,”他朝对方大喊道。他想告诉眼前的胖子自己身上里没有属于教堂的赃物,只有属于自己的匕首和两块一文不值的硬币。

但胖子却用冷冰冰的铁棍戳了戳他的肚腩,

“把口舌留给需要的人吧,我的小友”胖子喷了口鼻息“贾斯皮需要你办更重要的事。”

这是卢卡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耳鸣如潮水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