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找了律师将情况说明，律师说：“他说的房子是婚前财产没错，但是他房子有贷款，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他有还贷款，这些是算做家用的，而且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有他收入，你是可以主张这部分钱的，还有你可以证明你为家庭的开销也是可以主张的。其实算下来你可以主张一些财产的。”

“我其实不想扯这些钱，应该也没有多少，我就是想多争取点抚养费。”

“他说的那些没有把你对孩子付出的劳动力算在内，法院会根据他的年收入和当地的收入水平考虑的。”

“法官大概会判多少？”

“我之前办过一个男方公职人员一个月有一万二的，法院最终判了2500元，你这个得看他收入，还有孩子还小来看，应该在个两三千吧，你可以主张逐年增加，或者主张至孩子大学毕业，法官一般都会同意。”

我吃惊“即使他爸爸一年收入几十万，也只用给两三千吗？”

“差不多。还有一个方法，如果你不要婚内财产可以答应他1500协议离婚，等过两年你再起诉抚养费太低，要求增加，这个也是可以的。”

“我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每天还要帮他带他女儿，家不像家，我女儿要小考了，班主任发信息跟我说她状态不好，让我们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我想速离。”

“我可以给你加急，但是再快一审也要小半年，如果他一审不愿意离，就要拖到二审，又要排队等，二审排队最少要一年。”

“啊？这么久！”

“嗯嗯，离婚是个持久战。”

回到家，我郁闷了好久，为啥只要他不同意离就要二审呢？我刚看完张艺谋的《第二十一条》我真想把我的故事寄给张导，这就是个超级大bug，如果双方都同意干嘛不去协议离婚，就是因为一方不同意才起诉的嘛，起诉还要等一两年，如果还能过一两年，谁还起诉离婚。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谁教狄雄的，还是他自己心里扭曲了，越发盯着我。搞得我真像是外面有人一样。我手机只要一响，狄雄就要问我：“哪条狗给你信息？”我去楼下超市前后不到5分钟，他都要问我：“是不是出去跟男朋友打电话。”我傍晚带小宝出去散步，他要跟着。我只要一提什么时候去定良离婚，他就要说：“你那么着急的吗，你外面的狗等不及了吗？”

我都顺着他，他说啥就是啥，我怕惹怒他，他又发脾气，砸东西，影响孩子。

我在等一个机会，那个机会终于来了。

他要去参加定良一年一度的展销会，我趁机说：“我跟你一起去，咱们先去把号排上，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我和宝宝都可以在定良陪你。”天知道我哪句话对他胃口了，他居然同意了。

可是，到了我们约定去的那天又出事了。

一方面，因为小宝头天晚上发烧，我不想坐他车去，千江到定良开车要7个多小时，小宝很遭罪的。另一方面，如果开车去，今天就赶不上民政局下班前，明天如果狄雄一觉起来又不愿意跟我去民政局，我不就白去了吗？

我就跟狄雄商量，小宝发烧了，可不可以我带小宝坐火车去定良下午跟他在民政局会合。

他不同意。

我说可不可以小宝在家给我妈带着，我们俩坐个火车3个小时就到了，今天下午就能去民政局排上号，然后我赶今天下午6点的火车回来。

这下点了炸药桶了，狄雄整个人开始发疯，骂脏话。

我也被他惹怒了，我也崩溃了，不停地重复：“怎么离个婚就这么难？好聚好散怎么就那么难。”

狄雄又抱着小宝开始用各种难听的脏话骂我，我真心讨厌这种感觉，要不是小宝还小真心会留下阴影。

被爸爸抱着，听爸爸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骂自己的妈妈，那分钟我心想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个婚我必离。

我也吼：“难怪人家说，离个婚就知道你嫁的是人是鬼了。”

突然想到馨怡爸爸跟我离婚，我们没有吵过一次架，甚至离了好一段时间要不是我主动跟馨怡说，她还不知道呢。

“离！可以！必须带着小宝跟我坐车去！”

“小宝发烧，受不了长途跋涉。”

“不存在，我开慢一点，服务区停久一点。”

“为啥就不能坐火车去呢？”

我们就这样互不相让吼了半天，最终我同意带着小宝跟他坐车去，毕竟他放了狠话：“明天谁不跟你去离谁是狗娘养的。”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双方户口本、结婚证、照片什么都带上，我担心如果到了民政局看到协议他不同意我又白跟着去，我只好把离婚协议拿给他看，让他签字。

我打的协议其实很简单，我在网上下载了模板，我没有主张什么分财产之类的，就在模板上加了孩子由女方抚养，男方每月给抚养费1500元。

其他的条款我都没有改，我也没有注意其中有一条是“孩子18岁以后随父还是随母姓由孩子自己决定”。

谁知道狄雄瞅了一眼这一条，又不同意了，抱着小宝在屋子里生气地走来走去，嘴里嚷嚷着：“我的儿子，这辈子都只能姓狄，绝不允许他改姓。”

我跟他说：“我下载的网上的模板，怎么可能有问题。”

他气呼呼地，根本不听，不停地嚷嚷：“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我被他气懵了，我说：“那你让你律师小三打一份协议过来，我签，行了不。”

他气汹汹地抱着孩子去楼下打印店了。

他走了之后，我才详细再看一遍协议，我心里纳闷“我虽然想给宝宝改姓，可是我没有写在协议上啊”。

我这才发现估计狄雄看得太快，“孩子18岁以后随父还是随母姓由孩子自己决定”没看见“18岁以后”这几个字吧。

不一会儿，狄雄抱着孩子回来了，估计是看清楚了又或是律师小三开导他了，明显冷静了许多。

他朝我丢来三份协议，说：“用这个，走。”

我大概瞅了几眼，就是删除了刚才说的那条，其他的没变，我没有意见，跟着他出门上了车。

起初的半小时，我们都没有说话。

慢慢地，狄雄开始说话了：“石笑，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他一个人嘀嘀咕咕把我们曾经聊过的那些话又重新说了一遍，我都没有搭腔。默默地听着他自述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我又如何冷暴力他，我如何自私、刻薄……我无数次想回他一句，想想算了，只要他明天跟我去离婚，他说啥都行。

突然，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陌生人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从来不接陌生来电。

狄雄阴阳怪气地说：“接啊，怎么不接，是我在旁边不方便吗？要不要我停应急车道下去给你接？”

我懒得理他，没有说话。第35章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