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想说谁知道呢,耳中却闻凌乱的脚步声往厨房这处跑来,听上去定然不止一人。
他听见了,秦洵自然也听见了,他将锅铲连同被捞出的瓷块往灶台上一搁,无所谓地耸耸肩:“本来还说不想惊动旁人的。”
跑来的家仆将厨房的门一把撞开,大喝:“什么人!”厨房本就有一盏油灯及灶膛柴火提供的几分光线,家仆再将
灯笼往上一提,入眼一高一矮两个少年无甚波澜的面容,并上狼藉一片,家仆愕然,“三、三公子?还有申公子?这、这都二更天了,二位怎在此处?”
进门的家仆将近十个,秦洵稍稍一扫估摸出大约是三波巡夜家仆,祖父这里虽是他一个主子居住,规矩却是没少,即便是夜深人静时轮值巡夜的家仆也至少是三人一队,每队家仆都分散于偌大的安国公府内不同庭院,照这模样看,恐怕这附近的一队家仆是早就察觉到他们在厨房里的动静了,估计是怕不好应付,这才先悄悄去另寻了两队巡夜家仆一道来壮胆。
秦洵若无其事地理理衣裳:“饿了,来找点吃的,大惊小怪什么。”无视了家仆们一脸茫然,他指指地上摔碎的糖罐碎片,“你们厨房里这糖罐是个什么毛病,有谁知道吗?”
其中一个家仆先反应过来,忙道:“啊!今晚吃饭时听厨子说了,今日不当心把糖罐给磕了一下,裂了不小的缝,但天色不早了,也还没当真碎开,就先放着,打算等明日叫人买新的回来的。”说完又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可是伤着了二位公子?”
“那倒没有。”就是差点以为祖父这里用个糖罐也不同于常人,还能掉块的。
又交谈问答几句,几个家仆才大致弄清眼下这么个情况如何发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连忙道:“公子们想要吃食,唤奴才们弄就好了,哪能您亲自动手,这可使不得。”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秦洵也没打算再自己瞎折腾,主子娇贵不吃剩饭菜,家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听家仆说他们今日晚饭后饭篮里还余着不少米饭,是打算天蒙蒙亮家仆们起床后继续当早饭吃的,若是秦洵不嫌弃,倒是可以加点菜炒一炒姑且给他垫垫腹,就算厨子不在,做人家仆哪有连炒个饭都不会做的。
秦洵当然是不介意,这种时候能有一碗能入口的食物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了话才后知后觉想起锅里煮得不成样的红薯汤,当然是没再要两位小主子动手,几个家仆只留了两个在此伺候小祖宗的夜宵,其余的又回去继续巡夜的任务,家仆前脚散去,后脚又一颀长身影晃进了厨房,油灯的光亮将来人身影映射在墙。
“病好了你又来劲了是吧?大半夜的跑出来半天不知道回去,又折腾什么呢?”秦淮目光一移看见秦申,“你也陪着他闹腾?”
秦申一脸“丢不起人”的表情,默不作声地把自己往暗处隐了隐。
秦洵脸皮厚,笑眯眯道:“我就看你房里还亮着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跑出来了啊。”
秦淮往里走来时两个忙碌的家仆停手朝他鞠了鞠礼,秦淮一瞥家仆还没完全清理干净的锅,先时
煮红薯汤时水放得就不多,后来糖罐里剩余的白糖全部倾倒下去,压根不能完全溶解水中,没能溶解的糖泥很快被热锅烧焦结底,混合着煮得太久的软烂红薯,在灯光不甚明亮的昏暗屋室里,形态可疑,气味也有几分怪异。
秦淮很不客气:“这是屎吗?”
两个家仆手上一顿:“”
缩在黑暗里的秦申:“”
只有秦洵有胆子跟秦家大公子插科打诨:“秦大才子,好歹你也是位有头有脸的文人雅士,怎能如此粗俗地说出屎这种字眼?”
秦淮眼皮一掀:“你闹肚子?”
秦洵:“”算了,这样说更恶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