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喝完水,重新躺好,并且往里挪了挪。
秋水弋紧张道:“你别乱动。”
云梁将被子掀开一角,“你躺上来”。
秋水弋垂着眼看着床上的空余,声音小如蚊讷:“我该回去睡觉了。”
“躺会吧。”
秋水弋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你刚才握着我的手腕在做什么?”云梁问:“怕我睡着睡着断气了吗?”
心思被戳破,秋水弋说不出话。
云梁定定的看着他,眼底浮出些笑意,“让你担心了…”
秋水弋口不对心,“我不担心”。
从云梁的视线看过去,秋水弋紧抿着唇,月色晕染在眼睫上,投下一片晦暗,看不出他的神色。
云梁心头一堵,那点笑意散了,转头将掀开的被子合拢好,“也是,你没必要担心难过,你就当我早死在虎背坡好了。”
一句话割破黑夜,透出比夜更深的暗流。
秋水弋瞬间就拧起眉,“你不许说。”
心头被重重一击,这两日的担忧都被彻底撕开。云梁受伤,他纵然担忧不已,但是他更怕恶果是早早由自己酿下的。
秋水弋咬牙,故作冷硬的威胁,“不许再提,不然我就走了。”
云梁趁机抓住他袖子,“别走,不提”。他长臂一展,顺着袖子勾住腰,将人往床上带。
秋水弋怕他乱动,拉扯到伤处,就顺着他躺了下来。
他钱财没地方花,在哪都是住最好的房间,屋子明亮宽敞,床榻空间也大,两个人躺着也并不拥挤。
秋水弋刻意的保持了一点距离,一来,他怕心跳和呼吸会暴露了他的心思,二来也怕不小心睡着了,会碰到云梁的伤处。
他僵硬的躺着,一动也不敢动,云梁突然把手伸了过来,不轻不重的砸在他胸膛上。
“嗯?”秋水弋侧头,不解的瞧着他。
云梁缓缓道:“我教你诊脉吧!”他将秋水弋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中指定关位,食指切寸位,无名指切尺位,三指平齐,指尖触脉。”
稍微纠正了一下秋水弋的姿势,他继续道:“正常健康的脉象应该从容和缓,柔和有力,不沉不浮,不快不慢,不大不小,节律一致…”
“…所以你觉得我的脉象怎么样?”
秋水弋毫无底气,试探着说道:“说不上来,浮而有力,但是还算平稳?”
云梁笑的眉眼弯弯,“你真的好聪明。”他把手腕收回来,“所以…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手上还残留着一些热度,秋水弋有些犹豫,“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不是为了哄我?”
云梁道:“…没有”
“可是大夫说你…”秋水弋记得大夫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现在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
云梁早有预料,“说我伤重难治,恐怕醒不过来?”
秋水弋微微点头,算作默认。
“他说的没错,不过谁让我身强体壮呢。”云梁骄傲道。
秋水弋小心的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下次你别受伤了,找个好大夫太难了…”
“他们都不如你”。
“…都是庸医”。
只会说让我担心的话。
夜色如水,他听见云梁轻轻笑了一声。
像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千尺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