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少年为什么要躲桃花节,那是因为桃花节前后两天,算上桃花节当天,为期五天,都算得上是桃花节。
整个桃花节的五天里,往往不受约束的桃花村村民,每日都要守戒律,从一早的吃食,到日常的饮用都需要与桃花沾边。
比如桃花酥、桃花饼、桃花酿等,哪怕晚上睡觉都需要枕着由桃花充填的布枕入睡,对于心性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少年来说是显得严苛了些。
“品兄,品兄,你可让我好找呀!”
还没待何品回应他姐,远处又是传来一道寻他的声音。
只见来人一身加大号锦衣,依旧遮挡不住他身前一尺的圆润肚皮,端是包了锦衣半遮面。此胖是何品的老邻居,比何品年长半岁。
印象里,这个胖子邻居家里就是两口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奶奶。
他十年肥胖两茫茫,不思量,每逢佳节,胖三斤,当然桃花村只有一个桃花节,不然这胖子还能再胖一些。
肥胖少年叫陶渊,比起何品的名字显得文雅许多,当然这跟取名的人有关,并不代表他自身很有文化。
相比村里私塾的成绩,陶渊的功课比何品确实落后了许多,这次来找何品,估计就跟节前先生布置的课后作业有关。
“呀,心婉姐也在!“陶渊走近,才发现一旁正在责怪何品的何心婉,连忙反应过来,执拱手礼。
何品的姐就是他的姐,另外,也不是陶渊眼瞎,走近才看见何心婉,而是一心求学的他眼里只有何品。
何心婉回礼,桃花村里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习俗,女子也能求学,她最初也在村里的私塾学了几年,自然也是懂得礼数。
“姐姐这是作甚,可又是何品惹得姐姐生气?”还不待何心婉回话,陶源就表现的一股当哥哥的做派。
毕竟他比何品大半岁,当然这是在他人面前,私下里陶渊可是叫何品为兄的,不然作业可不许抄。
何心婉看着陶渊,微笑着摇头道:“倒也不全是,只是寻他回去吃饭,再有佳节将至,需他帮衬家里一二。”
何品瞪了眼陶源,转头望向自家阿姐:“知道了,姐,弟弟只是出来散散心,现在就陪你回去。”
看着眼前的亲弟弟,已经有几分何爸的样子,何心婉不知想了些什么,对何品道。
“喊你帮衬是假,但找你是真呀,你小子早饭不吃就跑了出来,马上快晌午了,午饭可得吃吧。”
可能有些心疼,又有些气不过,平时她这弟弟还是挺懂事,可一到桃花节就表现得不比寻常了,想着父母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姐弟两相依为命,真的挺不容易,越想越气,何心婉的秀手轻轻捏起何品耳朵道。
“饭不吃,怎得你要学那天上的仙人,辟谷不成?”
也不等何品反驳,何心婉转身便准备回村道:“知道你两小家伙有事说,说完赶紧着回家吃饭,别让我和陶家奶奶久等。”
“知道了,姐。”
“晓得,晓得。”
望着走远的少女背影,陶渊迫不及待的道:“品兄,品哥!昨日先生布置的课后作业可做好?让我观摩观摩。”
何品脸色如常,点头道:“昨日回家,做完了才睡。”
陶渊一听,果然如此,高兴的原地连跳了三四下,脸上的横肉跟着抖动:“那借我临摹,临摹!”
何品看在眼里,嘴角翘起,道:“你可知咱们私塾一同求学的人有二三十个,每次我得第一,你,也是第一,却是倒数,是为何?”
陶渊面露尴尬,不解道:“为何?”
何品也没回话,只是重新拾起那丢在一旁的桃树枝,轻轻挥动了几下,在小溪旁一角的沙地上写了一个“何”字,便把树枝递给了陶渊道:“你来。”
陶渊接过树枝,在何品写字的旁边临摹了起来,也写了一个七八分模样的“何”字。
何品不再理睬陶渊,便准备回去吃饭了,路过陶渊写字的旁边,轻摇了摇头。
脚尖在沙地上抹了抹,便把自己写的字抹去了,看着还在原地发呆,不明所以的陶渊,道。
“往后临摹我作业,可别一字不落的全抄了去,起码署名,得写你自己的吧!”
陶渊恍然大悟,连忙抹去了自己写的字,追向已经走远的少年背影,手搭着少年的肩,头挨着头,说笑着一同回村去。
一阵清风拂过刚刚两位少年写字的沙地,扬起了些许沙土,原来应该被抹去的一个“何”字此时又显现了出来。
而那两位少年早已进村,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