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咬咬牙,使了个眼色让谷纪霞把晚食端上桌。
这一次,放在谷荔面前的粥碗里依稀能找到几粒米的影子了。
粥不够喝,菜来凑。
谷荔垂着眼皮,谁的脸色也不看,横着筷子一个劲夹菜。
方氏终是忍不住了,“吃吃吃,你这么能吃,以后去了连家岂不是要把连家那老货拆骨剥皮都吃了呀!跟饿死鬼投胎的一样!”晦气!
谷荔手快又抢了一个粗面馒头,赶在方氏制止前,张大嘴巴咬了一口。
“死货,那是给你爹吃的,他一天到晚干的都是体力活,你吃了他的口粮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你个不孝的东西!”
谷荔斜一眼旁边同样拿着馒头在吃的谷纪霞,又咬了一口,“继姐都不怕,我怕什么,长幼有序,要劈也先劈了她呀!”
‘啪’,筷子拍在桌上,方氏指着谷荔的鼻子又要骂。
“还有,谁说我要去连家吃饭了?我在家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吃连家的粮食!”
谷纪霞也不干了,“你什么意思,上午那会不是说的好好的,连家的亲事还要还给你的么。你明天就要去连家做儿媳妇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不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么?”
谷纪霞回想,确实,从始至终这小贱人都没说过一个‘好’字。
“我不管,我就要你去给连云深当媳妇。娘!”谷纪霞也丢下了筷子,眼泪汪汪地向方氏求救。
方氏一把按住女儿,不容置喙地下令:“这个家还轮不到她一个贱蹄子说了算,我说她去就她去!”
“呵,我是贱蹄子,那生我的就是贱人咯!”
一直做壁上观的谷建德转头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方氏,但也没有开口反对方氏的提议。
这就是她的父亲!
谷荔的眼神暗了暗,幸好她对这个不作为的父亲没有了任何的幻想。
填饱肚子的谷荔,抬袖擦擦嘴,好整以暇地看向蛇鼠一窝的三人,平铺直叙道:“想要将我推出去,行呀!第二天我就跑去启明书院门口跪着,让书院的先生了解一下谷家祖的母亲是怎么苛待继女,抢了我的亲事又因为祸事又强加于我亲事,只为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挡灾!也让广大学子们看看混在他们身边的谷家祖是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待家中父母无视礼法的戏耍-----”
“够了!”谷建德吼道。
“相信搭上连云深杀人案,我的曲折故事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听吧。”谷荔才不怕他,她就要说。
“闭嘴!”谷建德抄起粗瓷碗朝谷荔的面门砸去。
谷荔偏头躲开,还有半碗粥的海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谷荔却是笑了。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呀,只是还没触及到他在乎的东西呢。
见谷荔敢躲开,还阴恻恻地朝他笑,谷建德抓起筷子又砸了过去。
谷荔冷了脸,站起身,双手抓住桌沿,直接掀翻了桌子!
怎么总是看不懂她的决心呢,还一直试图激怒她。既然他们不想她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盘子碗筷碎了一地,谷荔站在门口,逆着外面惨淡的光,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