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中秋后某日。
“唉?终于到账了。这臭小子不是有4亿金币吗?怎么才到账3800?这样就不太好办了呀。”何其正随意瞟了一眼这条收支短信。随后弹一弹手头的烟灰准备起身出门。
“秋云,那批卡在老王手里的竹艺品再出不去了,可不得了。我再去通一下气,就按你说的办。不然可赶不上出海的船了。”老气横秋的何其正抓起衣架上挂着的横版加宽的休闲西装外套就欲出门。
“那你可仔细看着点,可别又被那老泥鳅给坑了,上次运到港口生生被多宰了2000的运费,你还老说他是过命的兄弟,以后这事再交给他实在是不太美。”傅秋云一脸无奈的回应,眼角更是有些不屑的瞥着。
“哪能啊?老王这不算坑了咱们,只能说这油价涨得真的是太快了,你以为那么一辆卡车烧水的不成?自家兄弟坑自己?不存在,不存在,而且咱俩不也商量好了吗?这个最多再给他涨个1000,让他先把这趟货给送到港口去。咱才好给老外交差。走了。”啪一声,何其正好似有点气恼的摔门而出。
“这老小子真是打死不变的性子。”傅秋云着实是无可奈何,继续笔尖拨弄记录着什么。
取款机前,何其正取出公账卡,拿了3000元,而后又从钱包最深处的某个位置取出另外一张卡,支取出了属于傅鸿的3800元现金,直奔老王的住处。
何其正的祖上给留下了一大片绿竹林,三代都是竹编工艺的手艺人,到了何其正这一代,嘿,凭着傅秋云那一口流利的英语,竟然和外国人扯上了关系,这生意在胶西县也算是独一份,不仅建了大作坊,带动了村里的人员就业,还把何其正给解救了出来,整天吆五喝六动动嘴皮子,就让那白花花的票子进了口袋,不可谓不让人眼红,不然就算何其正这一家子再好的手艺也只能窝在这穷沟沟里苦苦挣扎。
“王哥,你说你这是什么事啊?非要卡着货不给出门,这船可不等人,你老人家再不动身,这批货可就延误了啊!”到了老王家门口,何其正在老远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可别说老王家院子还真不错,选了这么个山沟子建了这栋围屋,这吼声还能带着回声,与鸟鸣徐徐回荡,颇有点浩浩荡荡的滋味。
“何老板,你说这柴油这两年涨涨涨,到现在已经涨到6.2元一升了,前两月才涨到5.8元,现在这油钱真的让我们这些跑腿的维持不了啊,你看我家梦梦明年就中考了,后面还有一个打酱油的,这啥都涨,你不给涨涨,我拿什么养活他们嘛,所以哥哥我也无奈,腆着这老脸不要了,前两天跟你家秋云电话里谈了谈,可是明里暗里就扯这钱加不了。”老王满眼迷茫,惺惺地说道。
“哥哥,既然货已经装车了,你就先动身嘛。毕竟这趟可得1000多公里,这满满当当一大车子货要是迟了,弟弟我真的亏得裤裆子都要没了。也不知道这世道咋滴,啥也涨得不合逻辑了,我肯定理解王哥的难处,但是您这么卡着,如果大家都学着你这么折腾弟弟,我可就得学着隔壁村那小子直接关门大吉了。”
“所以王哥,您看这样行不行,咱明面上先按上次的费用再涨1000,我私底下再给你补贴一点,咱先把货给运到港口?不然在秋云面前上我可真挂不住,你看我这次来你村里,可是连只狗都没惊动,就是为了悄悄的来与你谈这事的。“随手何其正就往口袋里摸出今天支取的6800,点了5000递给了老王。
老王也随即一愣,这老小子地道。终于挤出了得逞的笑意。
“咱这次这么来,直接把运费先给你结了,先动身把货运出去。”
“还是你这老小子会办事,不然这趟还真的没法跑了。等这次运完,咱回头再认真捋捋以后的运费该怎么来。”
“好嘞,那就辛苦王哥先跑一趟了,以后的事从长计议,大家都不容易,何况就你和秋云她大哥的关系,我可不能亏着王哥?”
“你大哥那老小子也是,自从那事之后就情愿去扛包卖苦力,可惜了他那么好的天赋,也是无奈,造化弄人。哎,不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了,我今天就出发,何老板你就放宽了心,肯定准时送达。”老王心底一软接过5000,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但也马上清醒,紧了紧脚下的人字拖立马起身,一副送客的样子。至此,何其正终于搞定了烦了他好几天的破事,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嘿,还好那臭小子当初搞这么一档子事,那可就别怪姑丈心思坏啊,你姑姑那母老虎可下了制约令,把我银行卡都给没收了,还好平时多了那么一个心思多办了一张卡,不然老王这事还真不好整,啧啧啧,真是天助我也,就是傅鸿那边该如何收场?咱可得认真想想!”何其正捋了捋这事,觉着义正言辞直接和盘托出算了,反正这事也只能亏了大侄子,不能亏了自己。
大半天过去,口袋里还攒着1800的现金的何其正,驱车来到坑田村所在的文佑镇商贸市场。“事不宜迟,当日事当日毕,咱把钱给傅鸿送去,也该放学了,去之前装装样子,给他整一袋“沙琪玛”给他缓缓心态。”
不得不说,这条老狐狸,挺会来事的,真心有一套。
话说当年,在胶西县能开上新款奥迪的人可真的屈指可数。放学时分,车停在学校门口,往往只能在杂志中看到奥迪的同学,真的两眼发光,但都自觉让自己骑着的自行车离它远一点。
“哔,哔,哔。”摇下车窗“傅鸿,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