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盈说：“我不知该如何做。”

“其实，你在我这里都已经学过了。你之所以困惑，是因为你深陷在自身造就的陷阱之中。要摆脱这陷阱，你要做的是忘掉自己。无我，才能有我。先有原氏，所以有原氏世子，而不是先有原盈，才有原氏。明白吗？”

“我……”

“这茶产自千里之外的赢州西南山区，产量极少，运至夏都，价比黄金。夏王将其分赐各州诸侯，家主不爱喝茶，就都给了简。”巫简举起手中的白瓷茶杯，仔细端详杯中的茶汤，为原盈介绍着。

“确实，这异香不是轻易能尝到的。”

原盈也举杯，边喝着这价值千金的好茶，反复琢磨老师的话。巫简也不催促，而是与他聊起了原盈儿时的趣事、自己年轻时的经历。直到太阳西沉，这一老一少才互相道别。

原盈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宅邸，而是来到一处散发着草药味道的所在。

这个大院四周没有曲折的连廊和精巧的园林，而是一片坦途，连院墙都不设，只用数排柱子与原氏大宅的其他部分隔开。

越是接近大院中心，地势就越高。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之下，隐隐有流水声，这是暗藏在地下的下水道发出的声音。

“世子大人！”

一个年轻人发现原盈接近，赶快迎上来问好。

“左行辛何在？”

“大人跟我来。”

躺在床榻上的左行辛，似乎还没醒过来。

“此人收了内伤，回来之后一直在昏睡。能否醒过来，恐怕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医家对原盈说道。

“嗯……”

原盈盯着左行辛的脸，右手摩挲着佩剑的剑柄，站在床榻边，一时没有出声。

这次率兵前往苍山贼盘踞的山林探查，原氏上下本也没指望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成果。

不过左行辛等人居然带回来八十多个首级，声称攻破了一个苍山贼的大寨，可惜在打扫战场时遇到大队人马增援，为了防止伤亡过多，早早撤退了，没能带回来俘虏。

原盈特意审问了那个作为向导的俘虏，叫苟什么的。他说确实原氏之兵确实攻了山寨，但是自己被留在山林中没人管，差点死了，过了许多天才被原氏甲士找到，侥幸活着回来了。

带回来的首级也确实是青壮年男子的，好像有些老人的头颅夹杂其中，但是那两个什长说，苍山贼之中什么人都有，有些上了岁数的也从贼，一并杀掉并无不妥。

他们还说，左行辛作战时十分勇敢，是他冒着生命危险，领着几个甲士从山崖绝壁爬上去，从背后袭击苍山贼的山寨，然后原氏之兵正面强攻，两面夹击之下，才攻取了山寨。

“左行辛，难道你真是个有本事的？”原盈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左行辛的脸，嘴里嘟囔着。

“世子，其他受伤的甲士也在这边，请世子查看。”医家说。

“不必了。”原盈忽然感觉有点不耐烦，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一声微弱的呻吟。

“世……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