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眼答应了一声后便走出房门。
于是,我们五个人就着一盘花生米把我带过来的几瓶白酒全喝了,在互诉衷肠中聊到了半夜。
林叔毕竟年龄大了,不胜酒力,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林叔那睡着时嘴角还泛起的笑意,我心里不停地涌动着酸楚。在我的提议下,黑子带着大圣和斗鸡眼回到宾馆睡的,我则是留在林叔身边陪林叔睡在了全屋仅有的一张二人床上。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见林叔正用着怜爱的目光盯着我看。估计他是怕吵醒我,在醒来后也没敢起床。
在看到我醒来后,这才缓缓地坐起身来,和我说,他要上趟厕所。于是,在摸索着下床后,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
待林叔走出房门后,我再次打量起林叔的住处来。
就见满屋子杂乱不堪地堆放着自行车的零件,地面上处都是油渍,屋内充斥着油污味。
窗户是用塑料布遮挡的,除了一件曾经在老房子里我见过的那个收音机外,就再没有看到一件像样的家电。
屋子里的家俱有一部分看得出来,还是老房子里搬过来的,此时也已看不出原来的漆色了。
那张我熟悉的棋台落满了灰尘就矗立在屋子的角落里。
就在我看着周遭的一切愣愣地发着呆时,林叔从屋外走了进来,可能是看到了我心酸的表情,林叔向我说道:“都是些身外之物,不用理会这些。”
林叔的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斗鸡眼那一惊一乍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老林头,老林头,可不得了了。”
在听到他的喊声后,我和林叔齐齐把目光转向门口。
就见斗鸡眼一进门就向林叔说道:“老林头,你是没看到天哥他们住的那地方啊,那屋子都在半空中了,都得坐电梯上去,啧啧,老林头你坐过电梯吗?”说完,在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还没等林叔说话,斗鸡眼接着压低声音说道:“老林头,和你说件事,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拉屎得坐着。”说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
大圣在看到斗鸡眼的表情后,一脸不屑地说道:“看你那土鳖样,黑子说了,他们现在拉屎都不用擦屁股了,是吧,黑子?”
大圣的话让斗鸡眼差点惊掉下巴,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黑子。
黑子则是用一脸恼怒地瞪了眼大圣。
斗鸡眼接过来黑子手上的早餐,往桌子上一放,对林叔说道:“老林头,这是人家宾馆赠的,要不是为了你,我肯定得留在宾馆使劲吃,那可是管够的。”
听着斗鸡眼这没见过世面的话,我笑了笑,给他递过去一根烟说道:“大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斗鸡眼又恢复了从前那副神态,双手接过我的烟后,点头哈腰地向我谄笑道:“天哥,你别这么称呼我,你还是叫我斗鸡眼吧。”说完,把我递过去的香烟在鼻子前闻了闻,一副不舍得的模样把烟别在耳朵上。
“大哥,我张啸天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贵姓。”我一脸认真地对斗鸡眼说道。
“他姓窦。”一直没说话的林叔向我说道。
我把诧异的目光看向林叔,我还以为林叔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林叔笑着向我说道:“他真姓窦,叫窦广利。”
得到林叔的肯定后,我把头转向了斗鸡眼表情庄重地向他说道:“窦哥,今天当着我师父的面,我向你保证,只要今后有我张啸天的,就一定会有你的。”
斗鸡眼在听到我的话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道:“天哥,不,啸天,我这人没多大出息,现在的日子我就很知足了。”说完,眦着牙满脸向我堆笑着。
我一脸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转头向大圣说道:“大圣,一会你带着窦哥出去转一转,把今天的伙食准备一下。”
大圣当然能听懂我的意思,我这是有些话不方便他们听。于是,大圣点头答应后,急匆匆地吃了口早饭和斗鸡眼走出家门。
在大圣和斗鸡眼走后,我便和林叔聊了起来。
我把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和林叔详细叙述了一遍。当林叔听到我有几次都是死里逃生的时候,那担心的神情溢于言表,不停地用手抚摸着我那条打着钢钉的腿唏嘘感叹道:“真是难为你了,真是难为你了。”
在听我讲完后,林叔也把他这几年的情况和我说了个大概。
林叔告诉我说,徐丽在他极力呵护下,没有受到柴老三的伤害,就是受了点惊吓。
自从受到柴老三的威胁后,徐丽就把情况和单位讲明了。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单位也是把徐丽调到了她家所在的那座县城。
说到这里时,师父深深看了我一眼,向我缓缓说道:“啸天啊,徐丽结婚了。有一次我在修车的时候碰到过曾经去过咱们家的她的那个同志,是她告诉我的。”
听到林叔的话,我内心平静得没有产生一丝涟漪。
我在心里早就有准备,我和徐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完全是两种人,是生活在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我们的生活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对于我这种没有未来的人,就不应该奢望所谓的爱情。
林叔在见到我有些魂不守舍后,误以为我心中有所不甘,便向我劝慰道:“啸天,有些事情,你一定要想得开。”
我洒脱地向林叔笑了笑说道:“师父,我都懂,你放心吧。”
林叔像是没有相信我的话,但也没有继续劝我,在长长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我去看过李疯子和根深了。”
林叔的话让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向他急切地问道:“师父,我老师和大哥怎么样了?”
林叔没有回答我,而是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