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我们哥四个全到场时,显得有些惊诧,一脸激动地与我们打着招呼:“几位大哥,我叫老鬼。”
我赞扬了他几句。这个看上去年龄有些大、长相还有些猥琐的中年人,在听到我的夸奖后,受宠若惊般地极力表现着自己,说他肯定能把这家赌场骗人的手段当场就能揭露出来,保证万无一失。
于是,按照我们事先做好的安排,我们一行人就走进了赌场。
赌场的面积不小,分上下两层楼,楼下摆了十几桌的赌具,有麻将、有牌九、有扑克,还有百家乐,就连墙边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博机。
赌场里充斥着烟草和汗臭的混合味,兴奋的吆喝声和愤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形形色色的赌徒瞪着一双双狂热的眼睛盯着赌桌上的赌具不停地嚎叫着,仿佛在他们的眼里整个世界就是赌桌上的输赢了。
我扫视着赌场的人和物,目光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
就见一个能有五十多岁男人穿着一双黄胶鞋,裤子挽到膝盖处,那裸露的小腿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水。
这个人赤裸着上身,后背可能因为长年累月被太阳暴晒一层层爆皮。那张酱紫色的脸此时因为激动都已经涨得有些发黑,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握着那似有千斤重的筹码摇摆不定地选择着押注的区域。
最后,在周围一群人不停的催促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把手上的筹码押到了大的区域,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准备开出输赢的骰盅。
看到这一幕,我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可能我不是一个赌徒,所以我没办法理解一个赌徒的心情吧。
正当我在各个赌桌旁来回穿梭看热闹的时候,就听通往二楼的缓台间传来了斥骂声。
我寻声望去,就见一个中年胖子,此时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年轻人手上还拿着各种家伙,在嘴里不停地叫嚣着,如果这个胖子今天不还钱的话,就要把胖子的手给剁了。
中年胖子不停在嘴里求饶,可无动于衷的年轻人根本就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下手越来越重。
中年人发出阵阵惨呼。
说来也奇怪,我发现整个赌场,也就我们几个人在看热闹,其他的赌徒连看都没看一眼,像是对这样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在他们眼里就只有面前赌桌上的输赢,根本没人在乎这个中年胖子的死活。
就在我全神贯注看热闹时,身后突然响起的喊叫声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转过身看去,就见刚才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搂着面前赢来的筹码不停地大叫着“我赢了,我赢了。”一边喊还一边大笑着,与缓台上不时传来的那中年人的惨叫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诡异情景直至多年后我依旧能时常想起。
就在这时,王烨走到我身边,向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按照之前约定,我和王烨来到老鬼身边。
此时,老鬼正和人推着牌九,王烨扯了扯我胳膊,瞟了一眼坐在同一赌桌的另一个中年人,向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意识到,这个人就应该是做饭阿姨的丈夫。
就在我刚到牌桌不久,就见老鬼突然就把手按在赌桌上说道:“都别动,我怀疑这副牌有问题,有人倒牌出老千。”
我注意到,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两个和他坐在同一赌桌上的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只有阿姨的丈夫一脸茫然地看着老鬼。
刚才缓台上都要打出人命了,赌场里的赌徒都漠不关心,可在听到有人说赌桌上有人出老千后,“呼啦”一下子就都围了过来。
就见那两个被老鬼指出出老千的赌徒,向老鬼质问道:“你说谁出老千呢?”
“我说的就是你俩,用不用我现在就把你俩出老千的手法给叫开?”老鬼语气笃定地说道。
在众目睽睽下,那两个出老千的赌徒也不甘示弱地对老鬼叫嚣道:“你要是叫错了怎么办?”
“那就按规矩办,一只手。可你俩要是让我给叫开了怎么办?”
那两个人在听到老鬼的话后,色厉内荏地说道:“朋友,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手剁掉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被人给分开,就见几个手里拿着家伙的人挤了进来,大声嚷嚷道:“谁在这闹事呢?怎么了?”
我一看正是刚才在缓台上打胖子那伙人,看来这伙人应该是这个赌场看场子的。
出老千的那两个人在见到这伙人后,脸上紧张的神情有所缓和下来,对这伙人说道:“他说我俩出老千,还找不到证据。”
就见这伙人领头的用手上的砍刀指着老鬼问道:“你在闹事是不?”
老鬼因为知道有我们哥几个就在他后面给他做后盾,也是底气十足地对问话的人回怼道:“怎么,他们出老千还不让我们说啊,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领头的人也是被老鬼怼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扭头对那两个出千的人厉声喝问道:“你们到底出没出老千?”
这话问得引来周围的赌徒是嘘声一片,这不是明显在包庇这两个人吗?哪有赌徒会承认自己出老千呢?
可能这个领头的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毛病,于是有些恼羞成怒地又向那两个人说道:“既然有人说你们出老千,那我们就得好好搜搜你俩了。”
“如果搜不到我们出老千的证据,是不是真的按规矩办啊?”那两个赌徒当中的一个人在听到领头的话后,用着阴恻恻的声音向老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