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区时,天已经开始变暗了,在药店给颜胥买了胃药,看着他吃完药后,湛清才稍稍放下心。
胃病可大可小,要是放任不管,越来越重,说不好本来能治的病就会...
他盘算着回到颜家给颜胥煮个粥,再打车回酒店,颜家应该有食材的,没有的话就手机上点个外卖配送好了。
他认真在心底盘算着,又时不时问颜胥还疼不疼?觉不觉得好点儿?
通过观察颜胥的脸色,来确认他现在的状态。
确认没加重,才稍稍放下心。
颜胥全程没怎么说话,除了吃药时的一声‘谢谢’,路灯在湛清那个方向,朦胧的灯光透过车窗恰好只打在他的身上。
车内很黑,颜胥隐匿在黑暗中沉沉盯着他,借着黑暗打量他。
他清瘦,但不像前几年那样瘦进了骨子里,现在看起来稍微健康了点,皮肤白到透明,不是令人惊艳的长相,但却清秀柔和,让人很舒服的长相。
是天生就能当主持人,老师这类职业的长相。
车子行驶中,灯光渐渐多了起来,也打在了颜胥身上。
湛清察觉到他的视线,担忧问:“又痛了?”
颜胥移开视线,摇了摇头,哑声道:“好多了。”
他的温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哪怕对自己有意见,也不会冷眼旁观,或者置他于死地。
虽然他们的关系不至于那么极端,但他这样细致体贴的照顾,甚至是真正在关心着自己,也真愿意接手自己这个大麻烦,还是击碎了颜胥前几十年的认知。
这些年,他一股脑全都扑在了殊殊身上,警惕防备着所有人,到头来只会让殊殊痛苦,自己也时刻绷紧着一根弦,都是错的。
颜胥想了很多,这几年,他越来越习惯于反思自己,因为殊殊不喜欢古板还固执的哥哥。
不知是不是药的作用,胃也没那么疼了。
湛清还是第一次来颜家作客,先前殊殊邀请了他很多次,但他总是找着借口推脱,后来殊殊便不再提起。
他也没想过来颜家,没想到还是来了。
颜胥的胃痛已然缓了过来,他坐在沙发上,湛清询问过他后,便一头扎进了厨房煮粥去了。
颜胥起身,去餐厅坐在椅子上等他。
厨房里,是湛清忙碌的身影,他戴上了围裙,将电饭煲洗干净,又寻找着煮粥的材料。
幸好颜家的食材都备得很齐全,阿姨分类有序,湛清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要的食材,认真将食材一一洗净,再放入电饭煲中,煮粥。
煮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他思索片刻,从冰箱中冷冻区中取出一罐豆沙,再从储物柜里拿出一袋...颜胥猜测是面粉?
然后便见他开始和面,颜胥忽然想到,他该不会是要现做月饼吧?
湛清接下来的动作验证了他的想法,他是真的在认认真真的做月饼,翻出颜家的食材,临场发挥。
他不管是工作还是下厨,动作全都有条不紊,不慌不忙,认认真真,很是赏心悦目,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偶尔看见母亲在厨房忙活一样。
他做了多久,颜胥便看了多久,这是殊殊结婚后,颜家久违地有了家的感觉。
待将月饼送进烤箱,粥也已经好了。
他盛了碗粥端出去餐厅,这才注意到颜胥已然坐在餐厅等他。
“很烫,等凉点再喝。”湛清将粥放在他面前,随后坐到另一边,和他拉开距离,仍旧不忘嘱咐一句:“太热喝,对食道不好。”
颜胥看着餐桌上只有自己的粥,问他:“那你呢?不喝吗?”
湛清摇摇头,“我不饿,等月饼烤好,我就回去。”
还要回去,那么偌大的房子便会只会剩下自己一人,颜胥看着面前的粥,忽然觉得胃口尽失。
“说谎。”
湛清:“嗯?”
颜胥:“饿了就吃,我不介意。”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只有我一个人吃,我会吃不下。”
湛清确实很饿,他只想给自己烤两个月饼回去垫垫肚子,回去再好好吃一顿。
但颜胥都这么说,他只好也给自己盛了碗粥。
“好了,快吃吧。”
颜胥垂眸搅动着粥,舀起一勺,等凉了一些后才送入口中。
貌似和几年前他煮给自己吃的,味道差不多。
温暖的不止胃,颜胥忽然就不想让他离开了。
“谢谢,辛苦你了。”
湛清摇摇头:“不用,你是殊殊的哥哥,殊殊帮了我很多,我做这点事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实在是怕了,怕自己的好意会不会在颜胥眼中,变成自己对他还余情未了。
颜胥看他,又是真诚道谢:“谢谢你对殊殊那么好。”
湛清赶忙道:“因为殊殊对我也很好啊,他值得。”
他夸颜殊的话,让颜胥难得笑了下,只是惨白着脸,着实不是很好看。
“以前是我对你不了解,妄下断言,对不起。”颜胥再一次道歉,过往的疙瘩如若不说开,也像根鱼刺一样梗在颜胥心头,在看见湛清的每一次,都时刻提醒着他。
湛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道要他说‘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吗?
他说不出口,明明就还介意,完全接受不了,凭什么只是道歉了就一定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