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似懂非懂，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再多问，只是偶尔眨眨眼，眼眸里却是放空，没有焦点。

“尤金。”

“嗯？”

“你孤独吗？”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又怎么会孤独呢？”

楚湘却把他抱得更紧，她闷着声音，说道:“尤金，这里太空了，我不喜欢。”

即使这个屋子有再多的黄金打造和装饰，但是空荡荡的，即使是两个人身处其中，也无法让这么大的空间变得充实一些，更何况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呢？

尤金纤长的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情绪平淡，“湘湘，这才是坐在王位上的感觉啊。”

“有人会因为你的仁慈而看轻你，当你变得严苛的时候，他们又会觉得你残忍。”

“当战争爆发，有心人的挑拨开始流传，于是大家又会忘记你当初是如何用雷霆手段震慑外敌，让他们不敢踏入边界线一步。”

“他们只会认为是你的残忍招来了所有人的反抗和背叛，是你的残酷挑起了战火。”

“而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独的王。”

尤金像是一个说故事的人，他冷漠的对曾经的故事和人做出评价，只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谈论一场被人遗忘的历史而已。

当昔日的守护者，堕落成了屠杀者的那一刻，再回过头去纠结谁对谁错，那就全然没有了意义。

楚湘不由自主的把他抱得更紧，脸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只这么刹那，尤金突然觉得心脏莫名变得沉甸甸了许多，这空荡荡的玻璃房里，似乎也不再如之前那么空荡。

夜色深深，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达米恩带着两个女人一路摸索着往前，大概老天是向着他们的，这一路走来，他们都幸运的躲过了各种可怕的怪物。

不远处有男人叫了一声，随后是摔倒在地的声音。

他倒下来的那瞬间见到了藏在巷角里的人影，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伸出手，“救我！救救我！维姬！”

是安德烈。

他不幸的遇到了换上了新面皮得警察先生，以为那是让人熟悉的亚伯，惊喜的发现自己找到了同伴，他当然是激动的冲了过去，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拥抱，而是屠刀。

安德烈半边身子已经血肉模糊，他两条腿的小腿已经被碾压成了粉末状，可他还活着。

他当然还不想死，对面的那群人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大叫，“救救我——救救我啊！”

维姬暗骂了一句安德烈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自己都要死了，居然还还想拖着她一起下水！

都这种时候了，维姬想跑，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得自己太过冷漠无情，于是她只能演出自己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果然，达米恩先一步抓着两个女人转过了身，“快跑！”

维姬也在这一刻有了光明正大逃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