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湖会馆股东看来,这绝对是毫无风险的借款生意。
即便粮价有所波动,也不会跌至一石一两五,更何况还有借款一个月的期限。
八月距离新粮上市足有两个月,妥妥的安全期限。
此项业务推开不足一天,苏州钱氏钱庄就已贷出三百多万两银子。
诸如顾楷隆,有了钱接着倒腾船票,也有换了银子,组织人手,接着前往湖广,浙江,山东收购粮食,运到苏州。
五湖会馆内的士绅得知,顾李船票成交,顿时哗然一片,各个心潮澎湃,他们手中的船票又开始增值了。
从此米价,就要往三两银上攀升。
这时,五湖会馆的二掌柜风尘仆仆,闯入五湖会馆,手拿大掌柜的书信,找到钱谦永汇报船队遭遇的意外情况:“东家,咱们先前北运的五十万石粮食,抵达山东临清,那里的粮商纷纷出价二两一石收购咱们的稻米,大掌柜,让我一路疾驰回来问问,卖还是不卖?”
二两一石的价钱,远远超出他们当初哄抬粮价设定的一两银的价钱,船队掌柜这才星夜兼程回来让东家拿主意。
“哈哈哈,卖,谁卖谁是傻子,而今苏州的米价,你问问他们是多少?”钱谦永闻言意气风发,冲着会馆中诸位士绅分享内心赚钱的激动。
“三两一石?”
二掌柜完全傻了,不过是几天的功夫,米价如何涨成这般模样。
中午过后,长江漕运码头上的粮食交易价钱,正式登上三两银的大关,粮商牙行之间,出现了一波交易热潮。
午后,钱谦益再次红光满面登门来找钱谦永:“顾家有批二百万石粮食要急于出手,兄长,会馆还有没有吞下这么多粮的实力?”
“啊?”钱谦永还以为耳朵听错:“什么?顾家还有二百万石粮?他们顾家从哪里购这么多粮?”
“当然是从浙江杭州绍兴等地调来的库粮。”
“就因为是库粮,才急于出手。”
盗卖朝廷库粮,确实风险巨大,若是补上亏空,什么事都没有,若是补不上,那就一团糟,顾秉谦被拉下内阁首辅的位置也有可能。
“还是顾家人胆大心黑,他们要卖什么价?”
“二两五。”
“好,二百万石,我们全都要,粮船在哪里?”
“此时正在松江外海行驶,明日就可抵达宝山所!”
钱谦永脸色大变:“千万不要让崇明水师知晓,否则他们通知了顾家,这批粮食就可能盗卖给海上的红毛夷人。”
钱谦益不由蹙眉:“几百条船过长江出海口,水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不好办!”
此时,五湖会馆僮仆谦受益,敲响了门:“益爷,您的家人来找!”
“什么事,让他过来!”
“老爷,顾家来人说,船只被崇明水师截获,非要留下一百艘粮食,先前的二百万石不再作数!”
“啊!”钱谦永听了痛心疾首,但是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现实:“一半就一半,夜长梦多,让我赶紧凑钱,前往长江河道,劫下这批粮!”
五湖会馆瞬间从上到下动了起来,开始到处筹借钱粮,拉人入伙,一起要将剩余的一百万石粮食买到手。
钱家的实力果然非同一般,一下午筹措了二百五十万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