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沉默地低下头。他问苍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个灵体对你的影响还在吗?”
苍狗笑了,他用左手举起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耷拉着,如一碗猪的柔肠。
修斯睁大眼睛。他颤抖着拖住了那只右手,轻轻捏了捏。然后,他被这人肉的触感吓了一大跳。
“修斯,你要自己想办法。”苍狗突然严肃地说。
“怎么了,苍?”他疑惑着。“我想先把你治好,蒙塔一时半会没有危险。苍?”他才发现苍狗已经昏睡了,他皱着眉头。
他试着用之前的方法去医治苍狗。但是,没起多大效果。他举起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墙上有一个蚂蚁世界的陨石坑。可能是因为他使用了灵的力量吧。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唾弃般的甩了甩它。
其实他想跟苍狗说,阿布巴卡尔已经死了,他变成了雕塑。这是他看到那个雕塑第一眼涌现的想法。他还是有些了解[灵]的世界的。这个世界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个世界的人总是奇奇怪怪乱七八糟地死去。
他托起自己沉重的头颅,沉浸在这无能为力的感觉当中。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散发着糊味。可能是因为焦虑的缘故。他渐渐地陷入深沉而“无用”的思考。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像是他曾经有过。他蜗牛爬般的二十年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呢。是苍兰离开时吗?还是更早?然后,他的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他脑子里的眼睛看到了脑子里的一些画面。
是他在那里站着,站在小小的一块地面上。然后他张开嘴巴,跑起来了,最后扑在什么上面。他张大嘴巴哭,哭声使雷蒙老爹屋里的烛火摇晃起来。周围的[灵]一个劲儿地向中间聚集,然后撞在雷蒙老爹的身上,可是他的胸膛不为任何东西开放。
他突然很虚弱,没有力气,睫毛连接着千斤重担,所以一眨也不眨。疲惫到极点的感觉使他渐渐睡去了。钻石般的世界还在闪耀。他在睡梦中流下了一滴眼泪。
梦在黄昏的时候碎掉了。他睁开眼,发现头上的天空红通通一片,七彩的云朵静静移动,千米之下的地方红橙色的光的雨降落,世界在被光洗礼。
他翻身坐起来,愣了几秒,突然清醒了,向右滚,滚到了苍狗身边。苍狗用难得温顺的眼睛看着他。
他,醒了?!他指的是苍狗。
再看看盖尔,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最后看看聋子吧,聋子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他在呼呼大睡。
修斯搅动着脑子里的浆糊,让它们像富有弹性的水那样晃来晃去。答案可能就藏在他的梦里。他痛苦的紧闭上眼睛。
然后,头就被打了一下。
“喂,修斯,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苍狗伸着拳头说。
修斯沉默地茫然地看着前方,几秒钟后,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但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想法直直的劈了下来——苍狗刚刚是不是在阻止我回想梦境?不,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这个脑子啊!
他悄悄看了眼苍狗。他脖子那里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就像超级大陆。随着他转头,阴影消失了。
修斯也扭过头,突然就直面盖尔的打量。这个孩子像个小小木乃伊。他躺了很久,久到睫毛上挂满了蜘蛛丝。可是他腐朽的速度很快。
“我哥哥呢?”他问。
“不用担心,你哥哥没有危险,我们会把他带出来的。”修斯想了想,说。
“他不在这吗?他被谁带走了?为什么!”
这孩子偏激得红了脸。可惜人不像水果一样,红色是成熟的标志。
修斯就把经过都告诉了他。完了,三人同时露出了讽刺的笑。
“苍狗,你现在感觉如何呢?不会又要晕倒了吧。”修斯说。
苍狗举起自己的右手。修斯拿左手去握。右手缓缓收紧,骨头和筋都在运动。
“啊!”修斯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爽快起来。这他妈才是苍狗的手,这钢铁般的触感!
“那好,我们去把蒙塔搞回来!”修斯快乐地宣布。他简直瞬回18岁。
皇冠将白云岩和大理石压的更结实。这些硬邦邦的石头被砌成宫殿。它们是白色巨人。五官被工匠打磨掉了。当仆人和仆人的兄弟姐妹,在夏天兴致冲冲地抚摸它们时,才能感受到它们的愤怒。被惩罚呆在这里300年,难道不值得愤怒吗?
他们看见了飘扬的蓝色旗帜。旗子上有一只老鹰,正在飞翔,用阴翳的双眼俯瞰一切。
他们在王宫外转了一圈。东西南北各有两队守卫。
但是苍狗在这,他们不需要“光明正大”。他们面对着高大的墙壁,露出不屑的笑容。冰悄然搭上高墙的“肩膀”,在王宫歌剧大厅的音乐声中摆出了跳华尔兹的优雅姿势。他们两个登上冰梯,翻过了王宫的高墙,简直轻而易举。
落地的时候,修斯像个兔子蹦到了草坪上,苍狗仗着腿长,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