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到草药的气味。苍狗站起来，说：“马戏团竞技场的人让我们来找你。”

这个人躲在洁净的白色长袍之下。他旋转着他的眼睛，显出打量的意思和大量的好奇。

修斯拿出了介绍信。

白袍人仔细看了看，最后拿出钥匙开锁。

门开了。闪光的玻璃窗和黑夜很般配。灯亮了。一个大的刺瑰谷蛾爬在笸箩里，被认成了草药。蛾子飞起来了，飞往横梁。横梁是一块佳木。因为它尽力支撑住这个矮矮的房子，它让那些圣母，恶魔与巫师的壁画不被淋坏，不论它离天堂有多远，离地面有多近。

白袍人介绍自己叫“阿布巴卡尔”。“我得到了消息。你们寻找的那个人曾出现在阿图什。每个灵体都有印记和信息。两个灵体间可以彼此记住，三个则可以互相记住。看的并不是面容，而是灵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漩涡’。”

“某些灵体的能力，就是将他人永远地‘记住’。”阿布巴卡尔说。

他转到窗前，月下的神情十分明媚。

“我们曾‘看见’过她。她挤出血液，滴到了地面上，一个圆形的图案里。”

“什么图案？”修斯问。

“四个不规则的圆形，大圆套着小圆。像这样。”

阿布巴卡尔用手指沾水，在桌面上画出一个个富有弹性的圆圈。

“如果我可以把它涂上颜色的话，你们就明白了。这是只恶魔之眼。”

那是真的，恶魔之眼和上帝之眼一样有名。可是，它已被人们描摹烂了。从它那里能得到什么信息呢？

“你们不知道的是，恶魔之眼是一个叫‘’蝶”组织的图腾。传言，“蝶”专门捕杀新生的灵体。我猜测，最近王都城内的多起灵体死亡事件与他们有关。”

修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阿布巴卡尔弹着他的山羊胡，“就是如此，正是如此。如果你们在王都需要帮助的话，欢迎来找我。”他和善地笑了笑。

那夜，修斯和苍狗在阿布巴卡尔的储藏室休息。阿布巴卡尔举着油灯转过身，他那白袍像一层黑色的甲壳。足在下缓缓移动，他类似虫子。他道，晚安，愿上帝祝他们安眠。

阿布巴卡尔可能会甜甜地睡去。但忧虑和不安留给给了修斯他们，他们的舌头尝到了王都科沃斯咸涩的空气。

谁都不知道，在暗肉桂色的墙壁的后面，站着一个人。他的头顶到了方圆十里唯一一个窗台。他的影子化作灰。他自己也是。等屋子里的灯光熄灭，他才离开。

他孤单一人，行色匆匆，难道是着急去照顾一个高烧不退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