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弈，能听见么？”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问道，游青棋微弱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游青棋点头。

“你……”尹无依似乎在斟酌措辞，

“你心悦我？”

游青棋瑟缩一下，发烫的脸频轻轻贴上尹无依的胳膊，微微点了点头。

尹无依第一反应是暗叹果然，再然后是感觉乱套。

结合游青棋五天以来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他突然有个很可怕的想法。

他的语气不自觉放软下来，几乎是诱哄着道：“游弈，你翻个身。”

游青棋已经烧懵了，脑子里一片岩浆，所以尹无依说什么他都听话照做。

尹无依暗道一声失礼，手沿看游青棋的腰际摸索，竟真让他摸到了一道二指长的疤痕。

他暂时按下心里涌起的波澜，完完整整地摸了一遍游青棋的后腰和腿背，指腹传来的触感告诉他，这两块地方尽是陈年伤疤。

那道指长的伤痕是幼时游青棋有一次照常上树坐着，尹无依说那树枝枝要断他没信，不时果然树枝断了人掉下来，后腰在断枝上刮的。

他武功好倒是没摔着，只是尹无依后来笑了他许久，还佯装生气地质问他，

“年奕嬗，我就那么不可信？”

。

尹无依收回手，站起身飞快退后直到撞到墙壁；他干脆顺着墙根慢慢滑下去，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才忍住没出声。

他都有点分不清究竟是年奕嬗还活着，还是年奕嬗和游弈竟是同一个人更让他震惊。

不多时他又踱回床边，紧咬着嘴唇去细细看游青棋掩在碎发下的脸。

原先年奕嬗左眼下有泪痣么？……好像没有，他也记不太清。

不过，类似伤疤的“巧合”还有不少：比如年奕嬗自幼就讨厌身为女子的一切，尤其对于珠翠、妆发、裙装一类，态度称得上是深恶痛绝。

那年她生朝，最后自己送了她一把费心找名匠铸的真剑，挥剑尚还吃力的小孩高兴得后来围着自己转了三天。

年奕嬗“死”于十七岁出征，游弈也是十七岁随太子远征南线。

二者同属飞星军，游弈还把全年唯一的军假没在了她“殒命”的那天。

二者皆对棋类有看相同的执念。

昨日在军营，游青棋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唤自己的一刹，语气和动作都和记忆里她的习惯一模一样。

……难怪她总强调没人娶得到她。

尹无依深吸一口气，对其恶狠狠道：

“游弈，混蛋……我要杀了你！！”

半梦半醒的游青棋陡然睁眼，不明所以地瞪着他。

尹无依这算是趁人之危，他单手捏住游青棋两侧的脸颊直视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真能藏，游弈，真有你的。”

“我不会拆穿你。我倒要看看，你准备什么时候才挑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