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老旧的钨丝灯噼里啪啦的闪烁,雾蒙蒙的灯球下两只灰白色的飞蛾扑动着翅膀。
空房内,气氛诡异的静谧,只能听见人们微弱的呼吸声。
在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大圆桌,桌子是深色的,在晦暗的灯光下,那桌色深的很不正常。
桌中央摆着一个古朴的花瓶,花瓶中,一朵深紫色的菊花孤零零的插在上面。
这朵深紫色菊花,花瓣只剩下了一片摇摇欲坠,只要有一缕风恐怕它就会被吹落。
桌子的周围是十二个着装各有风格的人,他们的脸色不健康的泛白,不像是活人。
他们有的手搭在肚子上仰着头,有的用胳膊枕着趴在桌子上,都各自在睡着。
在这十二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始终是醒着的。
他眼神木讷的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呼吸均匀,身子一动不动。
他穿着电影里那些酒馆服务员都会穿着的西装,脸上戴着一个纯白的娃娃面具,在他的脖子上纹着一只清晰可见的蝎子。
忽然,有个睡着的痞子腿蹬了一下桌子,圆桌猛的一抖,紫菊最后一片花瓣也随之飘落,诡异的散作了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蹬了桌子一脚的人,脑袋先是向左边倾倒,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过后,这才将脑袋给正了回来。
他发现自己置身在另一个毫不熟悉的环境之中,警惕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其余十一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幽幽转醒。
大多数人的眼里迷惘的,不解的相互看了看彼此,目光都齐齐落在了房间中唯一显得与众不同的面具人身上。
从他们互相打量的微表情来看,他们显然是互不认识的。
但面对眼前这略带些诡异的场景,所有人却都冷静的有点可怕。
“很高兴见到你们,各位。”面具人率先说话。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全身被西装包裹着,脸上还戴着面具,但是手背和脖颈处的肌肤却反常的稚嫩。
那娃娃脸面具挂着瘆人的微笑,上头挂着或大或小干黑发硬的血渍。
娃娃脸面具的眼睛处有两个大小适中的洞,透过那洞口,可以直击到他那眼神已经由刚开始的木讷转化为了现在的狡黠。
“别废话,这是第几号副本,这回的游戏规则又是什么?”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干脆的问道,以至于全场的目光除却面具人外,全部移到了他的身上。
坐在角落里,一位自称“莱”的年轻人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中气十足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复古蓝夹克,里头搭配着一件紧身白汗衣。
从脸上的痕迹判断,这人至少有四十岁,肌肉看上去十分有力,但不大匀称,显然不是从健身房练出来的。
他的身体距离桌面仅差了半拳且坐姿挺拔,和其余人的懒散格格不入,眼神坚定刚毅。
像是个当兵的,或说是警察?不对。
莱的目光扫过了男人的左肩,虽然被汗衣的肩带挡着,但还是能隐约看到那黑色的纹身。
如果是警察或说是当兵的话是不能有纹身的,要说是卧底的话,会留着并且保持着当兵时的这些习惯?
要知道习惯这种东西难养更难改,留在帮派组织里当卧底,当警察时的那些风容习惯是断不可能留的。
刚当上卧底?那得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四十几岁的时候被外派?
中年男子的语气并不和善,并且从他所说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
在场的也有很多像这中年男子一样已经参加过不止一次游戏的,但莱除外,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游戏”。
他是个死人,实际上,这里每个人都是死人。
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总称为轮回之地的地方,顾名思义,这个地方本就是给死人轮回转生用的,但因为某种干扰,他们不能够直接的进入轮回之门,而是要穿越这整片充满诡异的轮回之地,才能够到达彼岸。
“大叔,你是警察吗?”
在圆桌的左下角,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青年开口。
青年的两只耳朵,一对嘴唇,鼻梁都打满了钉头装饰,喉咙上铺着一张妖艳的玫瑰纹身。
那青年语气细腻柔和,和他的形象完全不搭,脸上还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