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心中明白,他不可能用上个世界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个世界的人,包括有官府身份的郑长松,以及清安道人,社会等级早已深入人心,高府大院的小厮丫鬟们,仅仅只是下人,或者只是老爷们财富的一部分,可以随意惩罚甚至——剥夺性命。
这也是为什么在两鬼作案后,丫鬟失踪,而不被人重视的原因,下人命贱,小姐失踪而丫鬟安然无恙,怕被迁怒而桃之夭夭,也在情理之中,再说刚痛失爱女,悲伤尚且来不及,谁又会在乎一个下人的去向呢?
尽管心中不愤,但世事如此,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收拾一下心情,秦阳吐了口浊气,继续道,“知道了这点,我又借查案之名,重新勘察现场,发现了床背后的楔子,和绳索捆绑过的痕迹,至此,案件的整个脉络和手法基本清晰了。”
“其实被掳掠的小姐根本没有离开过房间,不过被你们用迷香迷晕,安置在了床底的机关上,如果不是刻意查看,丝毫发现不了端倪。”
郑长松深有感触地道,“不错,在那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先入为主,认为人已经被掳走,谁又可能仔细搜索房间呢?”
“呵呵,接着同伙在外面来一招声东击西,让所有人误认为你们已经得手,而袁恒你靠过人的身法和熟悉的地形,很轻易地把追踪的人甩掉,为假扮丫鬟的唐原创造机会。”
“而此刻原本固若金汤的闺楼,也因为你们的误导,失去防守,这时再反手将小姐带走,不费吹灰之力。”
罗锐自诩清高,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此复杂的案子,换成我,想破脑袋也休想明白,辛亏有秦兄在,不然此刻必然被他们得了手。”
袁恒怔怔片刻,苦笑道,“没想到我精心设计的计划,竟然漏洞百出,仅一天,便被识破,可笑我还为此得意许久……”
“可我还有两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秦阳道,“第一,你们既然已经潜伏到了府中,暗中将人掳走可以说轻而易举,却为何大费周折,搞出这么大阵仗?再有,你们专劫豪门千金,目的何在?”
袁恒哈哈大笑,“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郑长松冷哼,“到了衙门大狱,重刑之下,不怕你不招!”
袁恒二人冷目不语,脸上丝毫不惧,这让秦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时,有捕快来报,说后院发现一处地窖,隐约有女人的声音。
郑长松大喜过望,如今案犯擒获,如果再能找到失踪的人,那可是大功一件,对上对下都有了交代。
所有人翘首以盼,不久后,几个年轻女子被救了上来,经过辨认,正是本月当阳县被掳的女子。
现场顿时一片欢喜,黄老爷自告奋勇,亲自带人报喜去了。
几个女子看上去状态还不错,起码没有遭受虐待,衣衫完好,也不像是受过凌辱的模样,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秦阳视线所及,却见被救人中,竟然有个弯腰驼背的老妪,不禁目光一凝,奇道,“这是何人?”
郑长松回应道,“这间房子的主人金氏,原本夫妻二人靠磨豆子营生,男人吝老汉被杀,留下金氏放在地窖照料人质。”
说着,他凑到秦阳耳旁,压低声音道,“我亲自查过了,是真脸。”
贼人擅长易容,郑长松之前栽了跟头,自然长了记性。
秦阳点头,但心中那一丝不安,却依然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