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开恩科一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这天长安与钟、杨二人商谈时,便提到了开科一事。
“兄台,你不是有志于朝堂吗,现在就有了出路,你何不去参加科举,谋个功名呢?”
“是啊,琰哥哥说得对啊,你既然想当大官,进士出身是少不了的。”钟柳柳也附和道。
“这正是我所想,但是我现在还是官身,依朝廷法令,官身是不得参与科考的。”长安无奈叹道。
“那也罢了,当个小官没什么不好的,日日乐呵,图个清静也好。”柳柳笑道。
众人皆知她是出于安慰之心才说的此话,但并未说到长安心坎里去。
长安此时也有些矛盾,与二人相处以来,甚觉得似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像也很舒服,但是毕竟心里的志向不在田园,而在庙堂,一想起这些,长安便有些郁闷,真是躺也躺不得,站也站不得。
这时,门外忽来了敲门声音。
钟、杨二人照例躲进了屋内。
长安这才穿过院子,打开了院门。
“是永宁仓仓管长安的住所吧?”
“是,在下便是长安。”
“兵部调令,命永宁仓、永兴仓、安济仓、安定仓、平圣仓五仓仓管押解粮草四万石到前线去,三日后启程,这是调令副本,你拿好。”说罢,眼前小吏便离开了。
看着手里这张盖章兵部大印的调令,长安却一时不知若何。
走进院内后才将二人叫出。
“怎么了?”
“这是兵部的调令,三日后,我就得起身前往前线。”
“啊?你的意思是说,你得去前线卖命?”钟惊讶了一下。
“别胡说,这只是押解粮草的调令。”杨看了看调令的内容才说道。
“押解粮草,本来并非是在京仓管的职责,如今看来后备官吏越来越少,怕是在前线亦或是途中遭遇了什么,我此去恐怕也凶多吉少。”长安毫不掩饰地将内心忧虑倾吐出来。
钟柳柳看他伤心,便也暗自神伤,拉了拉杨的衣袖,杨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能不能找人代替呢?”杨问道。
“我长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怕死得籍籍无名,可怜了我前半生一直胸怀大志。”
“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身边总会有人护卫的,我机灵点便也无妨。”
这场聚会终以郁闷气氛结束。
……
东南前线,长江以北的陆上,大夏朝魏国公高世恭的中军大帐里。
虎皮宝座前的帅案上堆着一摞军报,其中有几份军报已然被翻看了数遍,边上还立着一盏油灯,军帐之内灯火通明,倒不是这一盏油灯的功劳,而是帅帐两侧排列的大型烛台将这个帅帐映得如同走火了一般,同时也把帅案上那金制笔山、松江砚台、湖州狼毫、明黄包布、黑玉帅印以及帅座旁一身金漆甲胄照得闪闪发光。
高世恭则直接坐在了下侧首位一桌案上,慢慢地享受着这独属于自己的奢华与美妙。
一个土匪,穿上了官服,还是不是土匪。
恐怕以前冲锋陷阵、斩将夺旗、舍生忘死的高世恭现已迷失在了名利的黑暗当中,所能唤起他些良心的,也只有这些年来并肩而行的兄弟们。
好好享受吧,恐怕没多少日子可以享受了。
因为此时的高世恭总感觉皇帝对他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