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此时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精准地投向柴准。
眼眸之中,满溢着疑问与探究之色,启唇问道:“鬼村之地,常有挖尸剖肚之事?”
柴准竭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此事是近期才发生的。伊始之时,‘他’仅挖掘新坟,寻觅新鲜尸体以行剖肚……只是……只是如今‘他’为何要杀人呢……”
“他?”
“对,‘他’,不知其为何人,极为神秘莫测。”
赵清浔轻轻拍了拍手,眉间微微蹙起,神色肃穆:“为何不去报官?”
柴准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并无户籍,数代人皆隐匿于这鬼村之中,过着暗无天日之生活。又岂敢去报官?”
“糊涂!”赵清浔怒声斥责。
“只怕为官者皆是糊涂之人吧!试问,当官的又有谁能为我们做主?”
赵清浔微微一怔,随即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能。”
“就凭你赵乘风?”
此前从无人告知柴准,她是赵乘风!
柴准的目光投向尉迟飞鸿,缓缓道:“皇子。”
接着又看向贺元熹,“世子。”
“何其高贵之人,怎会为我等贱民做主?我们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余孽,只怕官府只会斩草除根吧?”
看来,从一开始,他们的身份便已暴露无遗。
赵清浔微微抬起手臂,从袖口中取出一块大理寺的腰牌。
她将那腰牌高高擎起,亮出,话语清冷而决然:“看来你一早便已知晓我们的身份,既如此,那便不必多费口舌。大理寺办案,你究竟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柴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阿裕,然后伸手轻轻推了推他,温声说道:“阿裕,你且回去,唤族长带人前来,将你爹好生安葬了吧。”
阿裕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着,泪水依旧在脸上流淌,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抽泣着回应道:“好。”
随后,阿裕便转过身,朝着那崎岖蜿蜒的山路飞速奔去。
虽说柴准的语气已然有所缓和,但赵清浔却看出,他的态度依旧强硬无比。
赵清浔并没有立刻明说,只是微微垂下头,静静地凝视着躺在土坑里的死者。
“你们鬼村藏匿得很好,我等此番进来亦是历经重重艰险,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凶手或许是武林高手,然而武林高手又怎会与你们这些隐姓埋名之人结仇呢?亦或是凶手本就是你们鬼村之人……”
柴准闻言,心中猛地一动,刹那间豁然开朗。对啊,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先前的挖尸剖肚事件隔几日便会发生一起,如此频繁,极有可能是村里人所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恍然大悟,又有深深的忧虑。
“你说,要不要查?”
柴准紧紧地握紧双拳,沉声道:“查,但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查。”
“何意?”
“我今日便权当你不是赵乘风,我只当你是赵元熹。你所查出的事情,与大理寺毫无关联,也绝对不准计入大理寺档案,否则……”
贺元熹好奇问:“否则如何?”
柴准缓缓拿起长笛,神色冷峻,“我没什么特别的长处,但却能够驱使蛇与熊。”
“可以,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