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也害怕我？还会说话，似乎能交流一下？’
迅速的斟酌利弊后，陈生站在木棚边，说道：“这位姑娘，方才是在下冒昧，还望海涵。”
听到陈生说话，缩在木箱后面的小女鬼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望过来，怯生生地说道：
“你能看到我？听到我说话？”
小女鬼说话带着些口音，但陈生能听懂。
‘对呀！我为什么能看到听到？算了，毕竟是穿越，有点能力也正常。’
陈生对小女鬼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挤出一丝微笑：“姑娘不必害怕，在下只是有些事想请教，并无恶意。”
小女鬼疑惑地看着陈生，仔细打量一番后，开口道：
“满满、阿玄，快过来！”
小三花和小黑狗立刻止住叫声，乖乖地退到小女鬼身边，但仍旧紧盯着陈生，一副事有不谐就立刻扑上来的架势。
但这两个小家伙实在太小，陈生看着并未感到被威慑，反倒觉得可爱。
喝止猫狗后，小女鬼仍旧抱紧木箱缩在墙边，说道：
“道长，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又是哪朝哪年？”
小女鬼的眼睛眨呀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生。
陈生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但还是硬着头皮编道：
“在下自幼随师父在山中修行，之前还在床榻酣睡，一觉醒来便到了此地，又寻不到师父，只好向姑娘请教了。”
小女鬼的双眼弯弯，好似在笑：“这里是大周吕宋都护府，应是东临县一带。至于是哪年，应该是轩辕四二九零年吧！我记不太清了。”
这下轮到陈生眨眼睛了。
‘什么大周！吕宋都护府是我知道的那个吕宋吗？
‘轩辕四二九零年？如果两个世界的轩辕皇帝相差不多，那就相当于明万历年间，具体的记不清了。’
陈生定了定心绪，问道：“还请姑娘见谅，在下久居山野，不知这大周皇室是何姓何家？”
小女鬼的眼睛弯得如同两道月牙儿，回道：
“这个我爹跟我讲过，大周的开国皇帝叫郭威，但他儿子被人杀光了，就传位给自己的外甥柴荣。柴荣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给大周打下了大大的疆土。”
‘郭威？柴荣？原来是这个大周把宋给取代了！管他大周大乾的，只要不比宋窝囊就行！’
陈生暗自思量，又听小女鬼接着说道：
“往后还有好多皇帝，但我都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代不如一代。立国近两百年的时候，东北边起来了女真人，南下劫掠一路打到开封府，得亏岳王爷力挽狂澜，一路将女真人打了回去，还在北边开了三个都护府，把女真人都撵到塞外草原去了。
“岳王爷出将入相，又主持变法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死后被封为豫王，但我们都叫他岳王爷。”
陈生听得不由点头，‘这里的岳飞善始善终，甚好甚好！’
小女鬼见陈生听得认真，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带着几分婴儿肥的面孔。
“岳王爷活到八十多，他死后二十几年，北边又起来一伙蒙古人，也是南下劫掠。但岳王爷变法的底子还在，挡住了北边的大军。
“两边打了好多年，谁也打不过谁。蒙古就跑西边打去了，听说打下了万里之地，时不时还会南下劫掠，但都打不进来。”
陈生用力点头，道：“不论生前还是死后，岳王爷都避免了神州生灵涂炭，可称居功至伟。”
小女鬼也跟着点头，道：“岳王爷当然厉害！可惜后面的皇帝还是不行，大臣大将也不太行，打不过北边的大军不说，还把天下弄得一团糟。
“立国近四百年的时候，大周到处是造反的，北边草原趁机南下，这次是真打进中原了，幸亏淮西凤阳出了朱王爷！
“朱王爷小时候可惨了，放过牛、当过云游和尚。后来北边草原大军南下，朝廷招募大军，他为了吃饱饭就应募入伍，一路凭军功打到主帅的位子，带着大军把草原大军推出中原，又调兵遣将平定各地叛乱。
“不过朱王爷干得最出名的事是迁都，把京城从开封迁到了燕云地，虚君而用阁部院执政，废年号而用轩辕纪年。虚就虚，反正大周皇帝也没啥用！
“十年休养生息后，朱王爷派遣大军出塞，把草原大军彻底打散了，打得他们只能往西跑，再也回不来。朱王爷被封为吴王，但我们都叫他朱王爷。”
小女鬼说得兴高采烈，陈生听得抚掌大赞。
“朱王爷与岳王爷一样居功至伟！”
“是呀是呀！我们都说这是大周三兴！多亏了柴皇爷、岳王爷和朱王爷，大周都在吃他们留下的老底。”
小女孩说着话锋一转，撇嘴道：“可惜朱王爷的子孙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他家可富了，产业遍及海内二十八省、海外十都护！”
‘海内二十八省、海外十都护！这大周的疆域倒是不小，看来吕宋都护府应该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吕宋了！’
陈生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附和着小女鬼，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老子英雄儿好汉不可取！”
小女鬼再次点头，亮晶晶的双眼望着陈生：“我爹说他们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也是这般意思。”
陈生一直在观察着小女鬼，见她言语生动，喜怒形于色，再加上有一猫一狗跟随，戒心略略放低了一些。
“令尊练达，若是有暇，在下定去叨扰一番。”
小女鬼闻言却是笑容敛去，低头轻声道：“我爹走了。我俩一块出去做工，归来时遇到了山洪。后来等我再醒时，没见到我爹、我娘、我弟，却被一群人香火祭拜。”
陈生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为了找到人烟所在，还是开口道：“姑娘节哀，不知姑娘所居何处，可需在下护送返回？”
“庙没了，”小女鬼抬头望向陈生，“被道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