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南庚七十四年,年更岁末。
花朝,前日。
宜:家屋清扫,撒网,祭祀,除虫。
当日,清晨。
忌:忌口,婚娶,定盟,出嫁,生意。
金陵长安都城府东市,路道绵延朦胧,北风凛冽,砭人肌骨耳中寒风怒号似哨不断,昨夜雪虐风饕一晚银装素裹。
长安都城下内东市和西市忙碌清扫积雪,重要行人道路通行无间畅通无阻。
池砚舟掸去身上的落雪,紧了紧下颌脖间的白狐毛围领,一件略嫌简单素白色单薄锦衣,用妃紫色的丝线在衣料上勾上盘虬卧龙的枝干,淡粉色的丝线在上面画上几朵含苞欲待放的桃花。
如不是细弱的肩儿披上大褂,如此单薄透着隐隐肌肤外衣,在这天气中是走不了几盏茶闲情雅致的时间。
从西市永平巷口附近不远走到延寿前朱雀大道,未在商贾满坑谷里逗留,早晨的烟火气息依旧浓稠,早点的白烟肉味弥漫,伴着寂静下的忙碌,抵着刺骨的寒风来到安邑街。
后朝着永宁街往现在自己所停滞的位置。
此处与来时之路相距甚远,不知道绕了多少的路线,不知绕了多少想法,简单的让自己绕进了复杂性。
身替!阿宝只知道身替一个名叫池砚舟的人。
一间楼阁,一间室内,一个名叫芜荑的女人,还有一个在隔壁楼屋时常咳嗽的人。
第一次见到满屋的画卷,山川美景,河湖流淌,人物和信息。
一卷画卷的人像和他一模一样。
一百两,足余购买几亩田地,搭设一间竹屋,一只狗,和一名未知的媳妇儿。
两脚如灌铅般沉重,脚下所穿的鞋子湿热,极其难受,冻的脚趾生疼。
长安府都城,纵横交错,以神龙大道和朱雀大道横贯长安府都城东西南北中,连接东城区与西城区的城市主干大道,东起曾经虞国东墙故址,西至今内城西墙新址,全长约十里,上下两端宽度又生生比以前的故都长一丈一尺。
经七十有余年修缮建设,至南庚七十四年,全长安都城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逐渐繁华尽收,往事曾今。
外州客,长安都城,覆雪金陵,梧桐树下,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
长安都城里的太平人,只在巍峨青砖城墙下因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奔波,然内城里又是一幅画面让人前扑后附迷离。
走在金陵最高的山顶,相山一览身下,却听不到城内的热闹,只看见繁花似锦歌舞升平,如果在黑夜下,长安都城的大红灯笼除了将纵横交错的街道照的绚丽灿烂宛如白天明亮,但龙衔火树千灯艳的却有些让人晃眼摇曳。
“姑爷回来了!”守夜门房外的老叟见怪不怪冷淡瞧了一眼。
少年十七左右年纪,徘徊站了许久,抬头凝望着身前一座府邸,匾额上“宁宣侯府”映入眼帘,而在匾额最底下鎏金有几个小字,世袭罔替,令人向往。
步履蹒跚走在池砚舟身前的老叟低声说道:“姑娘,昨夜下榻宁宣侯府,在东楼就息,还未离去,老爷昨夜和前夜都未归,今微亮天色方回。”
闻言池砚舟心中一阵苦笑。
老叟无奈低嘲道:“京中富贵人家,寻常都是在东市听曲吃酒,而姑爷你倒是不寻常,在西城烟花柳地春花秋月。”
“虽说家田万贯,但我池砚舟袖口清风飘荡,生不是我财,死更不是我财,却都是宁国宁宣侯府的,虽说侯府痴佬在朝堂谋事,闲蛋无权,负责打诨两耳听的官儿,不时偷偷漂没,蘸点荤腥,打点牙缝都嫌弃漏风的芝麻大小油水,还不够数三瓜两枣的闲情雅致,都是宁宣候府的。”
望着眼前偌大显赫的侯府,言语中尽是对宁国宁宣侯府的侯爷满嘴讽言,宁国宁宣侯府,明面上姓徐,世袭罔替,丰衣足食,家田万贯,威吓长安府城,却不属于痴空身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