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宋之墨没好气的白了眼曹文炳,“老子好着了,我这般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
“切!”曹文炳、方炳同时朝宋之墨送上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三人就是这般,平日里见面互相挖苦,真遇了事,就好似亲兄弟一般。
去岁宋之墨让人在‘南监’下了黑手,曹文炳、方炳哥俩可是好一阵闹腾,要不是徐家派人及时把徐邦栋接走,那小子保不齐这会儿还躺在床上。
“说吧!找我何事?”
笑闹了一阵,宋之墨看向曹文炳和方炳,“你们俩要是真好心,早就该来看我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正事要办。”
“嘿嘿!”
哥俩‘嘿嘿’一笑,也不因为宋之墨发牢骚的话而恼。
只见得方炳神秘兮兮的把手伸到怀里一阵摸索,然后走到宋之墨的桌案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大叠印得花花绿绿的‘纸’摆到宋之墨面前。
“我靠!”
看着那叠‘纸’宋之墨立时瞪大了眼睛,旁的李二更是两眼发直。
桌上摆的,是他娘的两浙的盐引,看那厚厚的一叠儿少说得有百张。
大明立国之初,太祖高皇帝为了保障北边守边将士不饿肚子,诏北边的商人向大同仓、太原仓运米,规定凡大同仓入米一石,太原仓入米一石三斗,即可获得淮盐引一引,后遂成为定制,即所谓的开中法。
为了保障商人向两仓输米的积极性,盐引一引可获盐二百斤。
到了嘉靖朝,开中法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已经混乱不堪,特别是私盐的泛滥,盐引已经成为势力之人赚取利益的最好手段。
朝廷三令五申禁止势力之家与小民争利,不得参与盐的买卖,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己不能搞,难道还不让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搞?
成化时期,皇帝还专门拿盐引赏赐给亲近之人,如此更是开了个烂头。
如今食盐的买卖,早已被大势力之家所掌控。
若非歙县汪、方两家那般的大盐商,普通盐商想要用盐引兑换成食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前些年就有人拿着弘治年间的盐引找到两淮运司衙门,要求兑换食盐。
朝廷遂下令,盐引有效期为三十五年,若在存续期间不能兑现,便是一张废纸。
这会儿方炳竟是摸出了百十张两浙的盐引来,宋之墨岂会不吃惊。
他四舅本身就是大盐商,平日里也就给他点银子花花,从未给过盐引这玩意儿。
“从哪儿来的?”
宋之墨满脸震惊的看着曹文炳还有方炳。
“嘿嘿,我就说这玩意儿能让之墨震惊吧,你还不信。”
方炳洋洋自得的朝旁边的曹文炳看了眼,得意洋洋的说道:“搁我家里偷的,统共五千三百二十二引,是前些日子松江府的人孝敬的,趁我爹不注意,我给偷了些出来了。”
方炳在宋之墨面前倒是实诚,一五一十地说道:“我身上这会儿只有三百二十二引,不敢拿多,怕被发现。莫小看这三百二十二引,全换成盐得有六万四千四百斤。”
方炳怕宋之墨不晓得盐引三百二十二引的价值,话到最后还特意做了解释。
“算术不错,在‘南监’没白学。”宋之墨鄙夷地看了眼方炳,“你真打算拿着这盐引到运司衙门换成盐?准备搁哪儿卖了?”
震惊过后宋之墨倒是恢复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