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双羡慕的眼神,这么多夸赞声,一句接一句地轰炸来,弄的她眼花缭乱,接都接不住。
“还好还好!”赵菊兰尽量谦虚地应付。
对方又发自内心地说:“菊兰,说实话,我看到你家一下有这么多肉,我,呃,说实话我都眼红了。”
赵菊兰回头看是对门邻居家一大嫂,急忙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说道:
“哎呀,红芳姐,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呀,我家之前还不是落怜,一口吃的都没有,东借西借......不过你放心,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对方叫毛红芳,只比赵菊兰大三岁,她家日子和赵菊兰家一样,都落怜,但稍微比赵菊兰家强些,至少没塌一屁股债,至少,今年能接济到过年,但能不能接济到麦收还不保险,因此她每天都焦头烂额,愁的都起了白头发。
如今看赵菊兰家一下崛起这么快,她不眼红是假的,想想平时坐一起无所不说,无所不聊,各诉各家的苦日子,因为大家都苦,所以都快乐,无所谓,说说笑笑,苦中作乐一下,一天也就这么过完。
没想赵菊兰家现发达了,自己家却依然苦......难受啊!
赵菊兰也懂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但她爱莫能助啊,自己男人因何一下爆发出这么大能量,她仍一头雾水。
她有时甚至不相信......
要说苦点,她觉得正常,现虽然不苦,可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感觉谁又能懂啊!
万一哪天这泼天的富贵走去不再来咋办?自己又清苦吗?既然那样,还不如现就保持原状,清苦就清苦点,心里踏实。
赵菊兰的安慰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引得毛红芳更难受,她长叹口气,说:“都怪我男人没本事,嗯,他要能像你娃他达,我......唉!”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急忙转哀为乐,冲赵菊兰笑笑,说:“赵菊兰祝贺你啊,你家一下有这么多肉,以后你和你娃就再也不愁没啥吃的了,大不了你每天吃肉,美死人,哈哈。”
赵菊兰知她是个欢乐的女人,但这一刻她却很不自然,嗯,虚假,做作,令人难受。
毛红芳突然说一句,“行啦,我赶紧帮你家搬肉去,晚上来你家蹭一顿,哈哈。”
说完,跑开了。
“瞧你说的,不搬你来我家我还能不给你吃一口?”赵菊兰自来熟道。
正这时,范全秀站坡地远远地喊道:“菊兰,你干啥去呀,你快下来。”
赵菊兰无奈又恹恹地走下去,范全秀立刻训道:“你身子是这情况,你不知道吗?现还没过危险期,谁喊你干这活儿的?”
“妈,我真没事呀!”赵菊兰哭笑不得,“我怀过娃,又不是没经验,瞧您说的严重的。”
“走,你现就走。”范全秀拉着赵菊兰往厨窑方向走,一边说:“你跟你达一样,性子顽,说啥都不听,就是见不到黄河心不甘。”
她指的是赵菊兰的亲生父亲。
赵菊兰无奈陪她走,“妈,您喊我就只是为了我不......”
范全秀道:“你可真是个石头人,你看这么多人帮你家搬肉,你能给人准备个烟么?没烟你好歹给人家倒杯水喝呀,你以为人家就真白来帮忙的呀?”
“行行行,妈,我知道。”赵菊兰道:“您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唠叨。”
事实,只顾忙,她都忘了这茬,可真要说忙,其实也没忙个啥名堂,好几次搬肉都被老爷子挡下,还被自己男人凶一顿。
唉......怀个娃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