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纪云和自身的速度逐渐稳定下来,他终于找到了状态,像站在高速前进的列车一般安稳站好。
他们三个就这样悬浮在隧道里,头上昏黄的顶灯不断地向后退去,拽出长长的尾晕。
“别看上面,你不晕吗?”
“我知道了。”
“你要吃点糖吗?”白巡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两颗糖,将一颗放在嘴里,另一颗递给纪云和。
或许是他刚刚从货架上随手拿的。
纪云和想了想,没有谢绝,也和白巡守一样将糖完全塞进口中。
这糖刚刚塞进嘴里,纪云和就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向自己体内涌去,就好像自己刚刚吃下的不是糖果,而是一块还没有淬火的红灼铁珠。
“嘿嘿,这糖是专门给巡狩吃的,如果能忍受,就给它吃下去,对你只有好处,如果实在忍受不了,就给它吐出来。”白巡狩这话刚说出来,连前面控制气流的王迁济都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着面色苦楚的纪云和和有些期待的白巡狩。
“这样不会有事吗?”
“我自有把握,我在族内见过太多天才了,他身上的一些气质比他们还要特殊,说不定他就能创造奇迹,做出一些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呢?”
此时的纪云和根本听不清身前的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能感受到,这糖果产生的气流就像被阀门封住的蒸汽得到释放一般,裹挟着巨大的热量向自己的身躯的每一个角落扩散着。
这些气流将纪云和的七窍都完全堵塞,自己与外界交流的整个感官都被封闭起来,只剩下自己的意志在和这些“气”作着抗争。
那些自己身上牵引着的丝线就好像钢针一般,不断地向自己身体深处插去,这种巨大的痛苦立马就让纪云和想要把口中灼热的糖果吐出来。
但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因对抗痛苦而变得紧绷,自己根本张不开口。这似乎并不合常理,就好像只是自己的身体根本舍不得放弃一样。
极大的痛苦中,纪云和只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有什么光点在闪烁,这让纪云和原本已经因痛苦而混沌的意识重新燃起智识的火光。
在这光点闪耀的同时,所有的气流都改变流向,向着纪云和自己的脑海深处涌去,纪云和的精神眼见就要接近涣散,他只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白巡狩眼见着纪云和昏倒过去,顺手搀扶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显得很是满意,“真是卓绝的本能与意志。”
他弯下腰,检查了一下纪云和的口腔,发现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感叹道,“这么快就能将如此庞大的能量完全消化……迁济,你觉得现在将他送到新西兰,算不算早。”
“这孩子的天赋,恐怕远非常人所比拟,完全有资格在新西兰开启‘天辖’,”在旁边感受到一切发展的王迁济一边控制着气流,一边和白巡狩聊着,“但是,您也清楚,这孩子身上有着太多秘密,我怕有些国家会从中作梗,毕竟现在《天书》的下落还不明朗。”
“我打算将事情和大司明台汇报一下,让九围带他过去,你看如何。”
“孙大国御最近一直将精力放在监视那几个神界中,恐怕分不出多余的时间,而且让一位大国御去做这样的事情,就算他是您的外甥,这也不太好,”王迁济斟酌回答着白巡狩信口提出的想法,“而且让孙大国御前去,实在太过显眼了,恐怕对这孩子日后的成长也是百害无一利……要不然您亲自带他过去?”
“你说的也是,”白巡狩点了点头,“那到了南京,把该办的办好,我就带他去新西兰。”
…………
纪云和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座位上,不知道是在车里还是在哪。
“刚刚我不是还在隧道里吗,白巡狩好像给了我一颗糖,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纪云和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身旁就坐着一个老人,正是导致自己昏迷的白巡狩。
“你醒了。”
“白巡狩,这里是哪?”
“你向外看看。”白巡狩指了指旁边的窗户。
纪云和沿着白巡守的手指方向向外看去,只看见一片白色的无边云海,深蓝的色泽时不时地透过云层的间隙显露出来。
“这,这里是海洋上空——我们现在是在飞机上?”纪云和刚刚看清窗外的景象,就条件反应般向后面退去。
“是的,我打算带你去新西兰的朗陶加。”
“我们去那里干什么?”纪云和下意识问道,对于新西兰这个小国,他确实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惠灵顿和奥克兰,不明白白巡狩为什么要带自己去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城市。
“带你去接触真实的世界。”白巡狩呵呵笑道。
听到这答案,纪云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时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整个飞机的机舱上确实只有自己和白巡狩两个人。
“王大镇呢?”纪云和不禁问道。
“他是安徽的大镇,本来是正好跟随我解决国家的问题,事情完毕后自然就回去了。”
“嗯。”纪云和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他看向舱外无边的纯白云海,心里有些可惜,可惜没有遇到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传言中广阔无垠的蔚蓝海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在书籍的一些插画里得以窥见。
现在只有时不时的深蓝透过云丛渗透进纪云和的视线中。
深蓝的海水象征着难以丈量的深邃。
对于很多人来说,仅是想象这种“深邃”的存在,就会引发本能的心灵颤栗。
所以,在那无垠的深蓝里,是否也和这个世界一样,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