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兹火尊？

李长平很快从唐敬的高超的攻心之策中回过神来。

马兹火尊是个什么东西？和背后那条恶鱼又有什么关联？

唐敬沉吟片刻：“有可能与长安的祆教有关，祆教以火为尊，信奉善神马兹达。”

李长平崇尚的和李沁一样，是道教修心，对这些夷教没什么兴致，于是回到平靖司大殿，把马兹火尊四个字丢给了下面的文吏们。

至于右杀尸体，李长平和唐敬心照不宣，即使是一具尸体，也有他的用处。

李长平提笔写下一篇送至朝廷的知会文书，唤来一位通传：“你托人把这份文书送至朝廷。”

文书中记载了一位断臂的病重犯人急需医治，司内大夫能力有限，望能调用一位朝廷御医。司内莫大夫那边也已经打过了招呼，就等朝廷那边回复文书，把人质送去医治。

张宪是负责官里大殿文吏的主事，衔号行平靖司主事，他这次接受平靖司征辟，就是想把头衔上的‘行’字去掉，那可是妥妥的官身，从八品下呢！

对于他这种底层官员，从八品下已经足够受益终身了。

他上前道：“司丞大人，祆教的文书，司内并无详细，恐怕要去趟祆教，拿到祆教内部的度牒名记才行，只是......”

“只是什么？”

张宪犹豫道：

“且不说长安祆教寺庙颇多，而且祆教是出了名的护短，平日最易掀起暴乱。这其中水深如渊，朝中老官尚且避之不及，大人年幼，怕是处理不来.....所以这度牒名记，不太好拿。我建议托人请贺监来处理此事。”

李长平嘴角一抽，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张宪能力出众，看事透彻，却升不了官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哪有上来就否认自己上司能力这事？哪位上司听了会舒服？尤其对于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你这样否认，不得罪人才怪了。

换成心胸狭隘的，没把你压死都算破天荒了。

可张宪心中却不这么想的，他想的是上司会不会夸自己思虑透彻，考虑周全，顺便给自己升个职啥的。二人的思路大有差异，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下去吧。”李长平没心思教育他，目光回到高台上的沙盘之中。

张宪所说之事，虽然难听，也是事实。

祆教在长安三大夷教中分布最广，且以胡人为主，是一块极其敏感的烫手山芋。平靖司即使手握大权，也不能硬来，搞不好会引起暴乱，被兰台的御史知道了，闻着味就上来了。

朝廷中许多显贵对此颇为头疼，都是能不触及就不触及。

想拿到祆教内部的度牒名记，更是难上加难。

在这种情况下若还采取逐一排查，时辰肯定是不够的，这一下又陷入了僵局。这种情况最惹人烦躁，知道线索却无处可施。

可见那条恶鱼把线人放在祆教之中，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有什么方向吗？”李长平下意识地求助于唐敬。

唐敬思忖良久，看着沙盘上一个又一个祆教的寺庙，也有些无计可施了。

“公子，你还记得平靖司的草创的时候吗？”姚挑忽然说了一句，唐敬和李长平的目光登时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