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自在而又迷醉的的表情里，林风儿看不到不情愿，看不到委屈，仿佛她很享受台下的妖魔鬼怪们的笑声和掌声。

她跟它们似乎是融为一体的、自洽的，仿佛她就属于它们。

她绕着那一根银白色钢管扭来扭去，身上的衣衫凌乱地飘飞，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

她是风情万种的，又是破碎的，破碎到已经麻木，破碎到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蓦然间，在裙子飞扬的那一瞬间，林风儿又看见了她丹田上那一朵神秘而妖艳的花朵，以及缠绕在她洁白大腿上的绿色藤蔓。

那花不像是从外部印上去的，而像是从她的肉体里自然生长出来的，在她皮肤下默默地盛开、蔓延……

一曲舞蹈结束后。

她恭恭敬敬向台下的众妖们鞠了一躬。

下面的妖魔鬼怪们发出雷鸣半的掌声，之后，她退到了舞台边缘，端端庄庄地站在那里。

这会儿，之前那个牛头妖怪又走到了台子中央。

“各位妖魔鬼怪们，小倩的表演，大家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

“满意就对了，小倩还有很多实力和技巧没展现出来，各位如果想进一步探究，就请拿出实力吧。好了，废话不多说，开始竞拍吧！从100两开始。”

“105两！”一个妖怪说。

“110两！”林风儿说。

“115两！”又一个妖怪说。

“120两！”林风儿说。

……………………

这会儿，台上的小倩似乎注意到了林风儿。

她那一双风情万种的大眼睛瞪着他，眼里既有惊讶，仿佛也有埋怨。

“135两！”林风儿远远地望着小倩，嘴上却继续在加价。

“140两！”一个狼头妖怪加价道。

那狼头妖怪恰好就坐在林风儿旁边，它还侧过头来瞪了一眼林风儿。

林风儿一下就怒了，站起来，走到那狼头妖怪后面，什么也不说，咔嚓一声，就将它脑袋拧了下来，鲜血四溅。

他神经质地将它脑袋提起来观摩了几秒钟，而后将其扔到了妖群中。

“这傻叉刚才加到了140两，但它已经死了，加的价不算数，你们还有谁要加价吗？”林风儿问众妖。

众妖瑟瑟发抖，身子向后退缩，将林风儿身子周围空了出来。

忽然，一个五大三粗的熊妖从妖群中站了出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加价到136两——我永远比你多一两！”

林风儿裂开嘴，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忽然，他身形一闪，一阵劲风扫过，待尘归尘土归土时，众妖发现那熊妖正僵直地跪在林风儿两腿间。

半秒钟后，它慢慢倒下了，一半倒在了林风儿的左边，另一半倒在了林风儿的右边。

“这傻逼刚才加到了136两，但它已经死了，加的价不算数，还有谁要加价吗？”林风儿问众妖。

那些稀奇古怪的妖魔们似乎怕了，拖着颤抖的身体往大门外挤，还撞翻了桌子椅子。

“喂，你们不能走啊……”台子上那牛头妖怪见状赶紧说道。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它根本来不及阻止和控制。

它本想将烟花倩女拍个高价钱，但却被林风儿用暴力手段迫使其他妖魔鬼怪不敢加价了。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拍卖，眼前这个人类男子是个不公平的搅局者——它在心里这样想着。

忽然，林风儿飘到它跟前，一只手搭在它肩上，凝视着它眼睛说：“按照这里的竞拍规则，这烟花倩女今晚归我了！”

“不，这不公平！”牛头妖怪说，无助的眼神望向站在台子左右两边的黑袍卫兵。

“怎么不公平？”

“她本来可以拍个更高的价格，但您却用暴力手段阻止其他人加价，所以是不公平的，你不应该在这个公平的程序中使用暴力。”

“如果你们不使用暴力，拍卖品会被拍卖吗？凭什么我使用暴力的时候，你们就觉得不公平？你们他妈的何止不公平，简直是变态！”林风儿骂道。

“呃……那是另外一件事，不归我管，一码归一码。如果你有意见，你可以去找黑山老妖说理，它老人家一向很讲道理的。”

“我即将去拜见他老人家，不过拜见他总得要有个见面礼吧，毕竟他可是你们这里的老大呀！你说是不是？”

“呵呵……你一个无名小卒，恐怕是没有资格拜见它老人家的，估计你连它手下的一个小头目都见不着，甚至你还没有见着它手下的小头目就已经被杀死了。”牛头妖怪说。

“你的脑袋不错，我决定送给它做礼物！”林风儿说完，就将那牛头怪物的脑袋拧了下来。

他出手不快，也不慢，举重若轻，摘取脑袋如同摘棉花一样轻松。

牛头怪物脑袋被扯下的那一刹那，从它喉管里飞溅出的鲜血飚在了一旁的小倩的秀脸上，嘴唇上、眼睫毛上都粘连上了许多。

她显然受到了惊吓，身子一怔，往后退了几步。

林风儿提着牛头怪的脑袋，走到两位穿黑袍的卫兵面前。

“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办一下！”

那两个卫兵早准备动手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此刻当林风儿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它俩跟前时，它俩依然觉得没什么机会。

这个男子看上去全身都是破绽，但又仿佛全身都没有破绽。

“把这颗人头送给黑山老妖，这算是见面礼，对了，只需要你们中的一个去办就好了，两个人办这一件事有点浪费！”林风儿笑着说，嘴角又裂开了。

忽然，他一记上勾拳，打中了其中一个骷髅卫兵的胸口，拳头却从他嘴里穿了出来。

“所以就你去办了，你有意见吗？”他望着那剩下的骷髅卫兵说。

“没……没……”它说，用颤抖的手结果林风儿手里的人头，规规矩矩向他鞠了一躬后，转身便走了。

整个大厅只剩下林风儿和聂小倩了。

聂小倩望着浑身鲜血的林风儿，心里半是惊喜，半是恐惧。

“你今晚是我的了！”他说。

说完，他一把将她那柔弱无骨的身躯揽在了怀里——她都来不及反抗，当然，她似乎也不准备反抗。

她迷醉地望着这个目光里满是邪气的少年，胸口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他一挥手，将烟花楼的楼顶打飞了。

他好粗暴，好狂野……

她咬着嘴唇，突然觉得春天来了，冰层下的春潮在慢慢涌动。

他抱着她，从楼顶飞了出去。